秦冬阳坚持。
他很清楚,爹对他们兄妹都是非常好的,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爹心里恐怕比谁都难受,更何况是打断儿子的腿,他不同情二哥和三哥,却心疼他爹,爹不应该受这样的折磨和煎熬的。
“放手。”
只是秦冬阳终究坚持不过亲爹。
罗兰一棍子下去。
众人听见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以及秦夏雨的惨叫,秦家二房哭成一团,看着罗兰的表情有着前所未有的害怕,比他们更怕的还有秦秋果,此时已经在浑身颤抖,跪在地上,看着亲爹朝着他一步步地走来,哭得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想跑,但双腿发软。
按理说,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总会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残忍,毕竟是硬生生地打断一个人的双腿,然而,秦安安看着自家爷爷的背影,难过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张氏此时已经不忍心再看了,抱着苗苗,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爹,我错了,你放过我。”
“老三,不怕,放心,爹以后会养着你,不让你缺吃少喝的。”罗兰的声音很是温柔。
“爹,不要啊!”
秦秋果这个时候是真的后悔,真的害怕了。
然而。
就像是罗兰所说的那样,晚了。
依旧是一棍子下去,秦秋果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袭来,比起这些疼痛,断腿成残废的事实更令他接受不了,整个人已经濒临疯狂的边缘,也不再管看着的人是不是他亲爹,心头的恨意达到了定点,张口就开始骂了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当了你的儿子,你这么狠毒,一定会遭报应的……。”
对于他的骂声,罗兰充耳不闻。
“老大,老五,将他们抬回去,请个大夫看看。”
秦春山和秦冬阳点头。
“哎。”
太上皇听到此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谁也不容易啊,贪上这么两个儿子,秦老弟真是难啊。
皇帝的心情也不好。
倒是罗兰本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该吃吃,该睡睡,上山打猎,继续练拳,看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他越是这样,秦冬阳的心就越是提得高。
不仅仅是他,就是皇帝和太上皇都知道,他这样很不对劲。
直到十天后,明明按时吃着饭,饭量也和以前一样,整个人却瘦了一圈,甚至脑袋上的白头发都添了好多,秦冬阳的心都揪了起来,他怕,爹这样一直闷在心里,真的会憋出毛病来。
这一天。
刚吃完午饭,“爹,我们出去走走吧。”
罗兰笑,“老五,你没事吧?”
秦冬阳摇头。
“没事就去睡觉或者去书房看书,你看看外面,那么大的太阳,谁还在外面闲逛,也不怕中暑,读书读傻了吧。”
秦冬阳听到这话,拍了拍脑子笑了笑,他还真傻。
结果,笑着笑着,他的一双眼睛就变成了惊恐,他爹的嘴里怎么再不断地往外面冒血,“爹。”
叫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罗兰一张嘴,血流得就更凶了。
接着,两眼一翻,整个人就往地上倒,秦冬阳连忙将他扶住,声音大得都快要将屋顶掀翻了,那惊恐让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颤,张氏和苗苗跑进来,前者只看一眼就跟着晕了过去,秦苗苗扶着娘,看着爹,急得眼泪哗哗不断往外冒。
好在秦冬阳经过最初的恐惧后,反应过来,一把就背起罗兰,往外跑,“苗苗,去找大哥拿银子,没有就跟村子里的人借,我先背爹去看大夫。”
“好。”
秦苗苗扶着她娘,在一旁坐下,连忙去找她大哥。
秦春山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一张银票就被塞到了他的手里,“爹,快点,去县城啊。”
秦安安很是担心,拉着自家爹就往外跑,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五十来岁虽然在她看来并不大,但在这个社会已经算得上是老年人了,这老年人一吐血,情况恐怕不妙啊。
“等等,我也去。”
这个时候,张氏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人软绵绵的,脑袋也有些晕乎。
但想着老头子那一身的血,她怕啊,她怕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有话都无法对她说。
“哈哈,报应来了,报应来了,那老头要死了。”
秦秋果的声音传来。
张氏气得连都白了,直接冲到秦秋果的房间,对着他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地打,“秦老三,你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和秦老二给他陪葬。”
说完,转身就走。
张氏他们到了县城,见到了大夫,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大事,但你们还是得注意,到了这个年龄,不能在受气,这一次是万幸,吐血的同时将他心里的郁气都跟着吐了出来,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的。”大夫看着秦春山和秦冬阳,那目光明晃晃地刻着三个字,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