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这日,傅之曜给李幺娘做了碗莲子桂圆粥,端过来放下后,便去教寨中的悍匪习字去了。

而沈琉璃在清泉寨的活动不受限制,但为了避免与李奎独处,只要李幺娘无事,她多数时间都会来找她。

李幺娘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却心神不宁地看向寨子外面,粥都快搅凉了,也不见她吃一口。

沈琉璃支着下巴,眯了眯眼睛,打趣道:“未来嫂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哥哥刚出门,这就思念上了?”

“谁是你嫂嫂?”李幺娘回神,红着脸呸了她一口。

沈琉璃莞尔一笑,眉眼弯弯:“你吃了我哥哥的粥,自然就是我的嫂嫂啊。”

顿了顿,视线落在粥碗里,撅了撅嘴,忍不住冒酸道:“哥哥对你可真是好,我长这么大,都没吃过他亲手做的粥呢。”

李幺娘抬眸:“是吗?”

“嫂嫂不是明知故问吗?”沈琉璃似笑非笑道,“哥哥可是专门为了嫂嫂学习做粥,可不是为我这个妹妹。”

李幺娘这个女悍匪从不知脸红为何物,可自从遇上傅之曜后,尤其是近来,这脸越发爱红了,就是沈琉璃随便逗她两句,也会脸红害羞。

“你哥哥……他以前在家里是怎样的?”李幺娘忽然想知道阿曜以前的生活。

沈琉璃信口拈来:“以前家里条件不错,凡事都有仆人亲力亲为,事事不需要我哥哥亲自动手,而且家中长辈怜惜哥哥体弱多病,过的日子同娇小姐无异,十指不沾洋葱水。”许是同傅之曜呆久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见长。

看着李幺娘怔惺忪的表情,沈琉璃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长睫轻垂,掩住了眸眼里的幽光。

一碗粥罢了,竟会让李幺娘这种强悍狠辣的女悍匪为傅之曜那个杂碎牵肠挂肚?

为李幺娘做饭一事是沈琉璃所提,不过看着傅之曜每日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熬粥,她的心里堵着口气,总觉得不甚痛快。

她揉了揉心口,也不再说话。

呆了一会儿,便去寨子里溜达起来,来到傅之曜教悍匪们认字的地方,那是一处由木板简单搭建起来的棚子,临时当做清泉寨的学堂,里面三三两两坐了些人,却不多。

但这却不影响傅之曜好为人师,并展露出自己纯良无害的模样,以及融入清泉寨同悍匪们打成一片的决心。

傅之曜在木板上用黑炭写了几个字,手拿一根破树枝,指着上面的字,教的认真,不厌其烦,颇有几分师者清风。

他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的沈琉璃,目光一顿,对她微微颔首,旋即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继续教这些悍匪学生习字。

这厮惯会装,沈琉璃只觉瞧着没意思,转身离开,背后却陡然响起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阴冷如毒蛇绕颈。

“你们真是兄妹?”

沈琉璃回头,淡声道:“我和哥哥长得一样好看,不是兄妹是什么。”

赵清和背着手,冷冷地盯着她:“看着不像。”

“哦?哪里不像了?”沈琉璃挑眉问道。

要真要赵清和说出哪里有古怪,他又找不出证据,只是直觉感觉两人不像兄妹,可又不像是情人关系,两人看彼此的眼神全然没有情意绵绵。

可要说他们不像兄妹,但阿曜对这个妹妹相当看重,平时关心慰问,可他又能转手将自家妹子送给李奎,若自己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怎么都不可能将她送给李奎这种视女人如无物的人。

李奎对女人向来不在意,可偏偏对这个叫做阿璃的女人真动了几分心思,这就很不寻常。

单就这,便说明这两兄妹不简单。

赵清和冷道:“哪里都不像。”

“二当家是跟我一个小女子打哑谜吗?”沈琉璃眉眼淡了下来,“你觉得我们不像兄妹,你倒是说啊,具体哪里不像了,正好找大当家的和幺娘来辨辨呗。”

“哼,牙尖嘴利,我迟早抓到你们两兄妹的把柄,你给我等着。”赵清和甩下一句狠话,阴着脸就走了。

沈琉璃勾了勾唇,继续在寨子里溜达起来,别看她是闲逛,实则是在仔细观察寨子的地形以及守卫情况,免得逃跑时不辨方向,而出错。

寨子里的悍匪对她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眼神,无它,除了她长得好看以外,更重要的是这女人竟得了大当家的另眼相看,极有可能成为他们未来的山寨夫人,可不同于那些抢来单纯睡觉的女人。

沈琉璃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发现寨子里的任何地方都能去,只是不能出寨门,看来寨子外的地形情况只能靠傅之曜了,李幺娘过两天会带上他去后山狩猎,可她总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找到机会单独溜了。

不知不觉转到了清泉寨最西边一排排木屋旁,听得一些女子哭泣哀叫的声音,沈琉璃拧了拧眉,当即便看见几名悍匪一脸淫笑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几人也看见了她,色咪咪地想朝她这边来,却被其中一位瘦高个子的男人劝阻了。

“干什么!这位可是大当家的女人,不要命了。”

几人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走了。

沈琉璃眸色微冷,走近木屋,闻到一阵阵难闻作呕的气味,她强忍着往里瞧了一眼。

大概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但看清过后,仍是让她气愤不已,身子直颤。

屋里关押了数十名女子,年轻的,中年的皆有,可她们全都两眼呆滞,目露惊恐,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有些尚有衣服蔽体,有些连蔽体的衣服都无,就那么赤条条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四名不着寸缕的女子躺在地上抽/搐不已,显然是被刚才那几名男人给凌/辱过。

那些有衣服蔽体的女人是怀有身孕的大肚婆,对于肚子里的孩子,她们没有半点喜悦,眼睛无神,空洞的紧,可能她们也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罢。

清泉寨里有两类孩子,一种是悍匪的亲生孩子,一种便是这种父不详的孩子,这种父不详的孩子在匪寨里只能被那些悍匪亲生的孩子打骂、欺辱,若侥幸活着长大,也不过是泯灭人性,成为下一名无恶不作的悍匪罢了。

同样的,匪寨里也有两种女人,一种是识时务的女人,自被掳劫上山便认清了处境攀附上一个悍匪,只被一个人睡,与之结合生儿育女。一种便是不识时务的女人,哭啼反抗,最后就是木屋里这些女人的下场,只单纯沦为悍匪们共同的玩物。

明知道过得毫无尊严,猪狗不如,可却没有死的勇气。

沈琉璃想到梦境中被傅之曜折辱的日子,暗无天日,毫无生念,每天无数次想寻死,可她不能啊。

祖父是为了救她而死,他让她好好活下去。

还有娘生死未卜,她想找到她,她每一天都痛苦地煎熬着,苦苦熬着,准备熬到傅之曜报完仇厌弃她的时候,可后面只等来了一场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