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眼前这个芸娘……
青雁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知道芸娘不是个简单人物。她来府中没多久,认遍了府中所有人, 没人不说她的好, 就连来蹭吃的野猫也总是冲她喵喵撒娇。
易今泠的事情就是芸娘告诉青雁的。
青雁知道芸娘的出身造就了她的八面玲珑,也没有多想。可青雁不爱算计,不代表她是个傻的没有分辨能力会盲听盲信。
芸娘瞧着青雁的神情, 她矮下身子在青雁面前跪下来, 说道:“夫人, 芸娘从那样的地方出来能在夫人身边做事是幸事一桩。承蒙夫人不嫌弃芸娘的出身,芸娘只想尽心为夫人做事, 图一个安稳,断然没有惹是生非的理由。”
“安稳”二字戳中了青雁。她问:“那香有什么问题?”
“以前在皓月轩的时候,芸娘喜欢调香, 见过世间绝大多数的香料。来府之后发现夫人用的香很好闻, 却并不知什么香。曾问过闻穗,闻穗说是宫里的香料,便没再多问。这次夫人买了好些衣裳, 那些衣服在夫人上身之前都会熏香。我便见到了闻穗用的香料,一时好奇捡起遗落在地的香料打算研究一下这宫里的香料配方, 这才发现了问题。这香料中多了几种本不必出现的中草药。”
青雁皱着眉说:“可是我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
芸娘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是, 我曾怀疑过闻穗是否要害夫人,在香料中掺了能取夫人性命的慢性毒-药,又或者会让夫人丧失生育能力的药。”
青雁听着芸娘的话,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都不是。”
“那还有什么问题?”青雁松了口气,拿了桌上的荷酿酥来吃。
“我不敢确定,但是……”
芸娘脸色发白。她知道若这香料没有问题,是她猜错了,那她便是诬告的奸奴。
可她还是将猜测说出来。
“或许……是对殿下有损的毒-药。”
青雁怔了怔,转头看向芸娘。
“这世间很多药材单是一种不会有问题,可若和其他东西混在一起用便是剧毒。我不确定那几味珍稀的中草药遇到檀香会不会产生毒。”芸娘叩首,“夫人请太医看过才妥帖!”
青雁手中的荷酿酥落在地上。她一下子站起来,说:“去吩咐马车,我要去永昼寺!”
闻穗立在窗外,屋内两人的对话,她多大都听见了。在芸娘出来吩咐备车前,她前一步悄无声息地离开。
马车很快准备妥当。
青雁带了些芸娘拾来的熏香。她没有带闻青闻穗,带了芸娘。
闻溪身上的伤那么重,自然不能让她跟着。青雁多带了些侍卫护身。
这里距离永昼寺,可不算近。
青雁坐在马车上,有些心绪不宁。
芸娘安慰:“夫人,这段时间也不见殿下身体哪里不适,兴许只是芸娘的恶意揣测。夫人不要太过忧虑了。”
青雁莫名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掀开垂帘,望向马车外近二十个护卫。她也不知道这份不安是不是因为她难得出门没带着闻溪。
青雁出门时已是午后,落日西沉将山野铺上一片柔和昏黄时,青雁的马车驶进一片稀疏的松树林。
傍晚的凉风有些大,吹在枝杈间呜呜作响。
马车忽然一阵颠簸,紧接着马嘶长鸣。
青雁顿时心里一沉,心想果真怕什么来什么,这该死的预感毫不留情地准确。
“有刺客,夫人当心颠簸!”
——车外传来车夫的声音。
紧接着,马车果真颠簸起来。青雁和芸娘相互搀扶着,扶着车壁,勉强坐稳,时刻担心被甩出去。
起初时,青雁心里想着她带了二十个侍卫,应当无事。
可是后来,一支长箭从车外射-进来,擦过她的鬓边时,青雁瞪大了杏眼。
青雁心里顿时明白过来——对方不想她去报信,正说明了芸娘的猜测没有错!
马车忽然剧烈地颠簸起来,紧接着是前面的马痛苦长嘶一声,马车在颠簸中忽然紧急停了下来,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车内的青雁和芸娘身子惯性地向后仰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兵器相交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青雁心想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咬了咬牙,踹开车门。这才发现车夫倒在前面,鲜血染红车辕。拉车的两匹马不见了一匹,另一匹倒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而马车正好卡在两棵树之间,动弹不得。
“夫人下车!”侍卫大喊。
芸娘吓得瑟瑟发抖,青雁倒是更冷静些,拉着芸娘下了马车。她辨别了一下方向,捡起不知是谁遗落在地的长刀,也不做停留朝前奋力跑去。
芸娘跑得气喘吁吁,她望一眼青雁,惊觉自己之前没看出夫人的果敢来。
侍卫一边护着青雁逃跑,一边与追过来的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黑衣人倒下一个又一个,青雁的侍卫也在一个个倒下,人数越来越少。
一支长箭从远处射来,青雁拉着芸娘扑倒在地,长箭从她们上方射过去。
芸娘冷汗瞬间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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