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侥幸不死,我要去学功夫,杀了这群王八蛋。”青雁一边拧眉抱怨,一边拉起芸娘继续往前跑。
芸娘被拉着往前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青雁在说什么。她惊愕地望向青雁,有些不可思议青雁的冷静。都这个时候了,夫人也没有丢下她不管,竟拉着她跑。她既觉感动,又觉得汗颜不已,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如果今日侥幸不死,我也要去学功夫,日后好好保护夫人,杀了所有想害夫人的王八蛋。
青雁终究是不会武艺的弱女子,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杀手。侍卫一个个倒下,还没倒下的侍卫费力应对,却难以阻拦所有黑衣人冲青雁追过去。
眼看黑衣人手中的长刀朝青雁砍过去,青雁也顾不得力量悬殊,使出全力握紧长刀阻挡。
两柄长刀相撞,力道震得青雁手腕酸痛。
黑衣人明显没想到青雁会还手,愣了一下。当他想再次下手时,只见银光一闪,他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公子?”青雁惊呼一声。
云公子手握长剑,剑意森然。当他握着手中剑,便站在天地万物之上,与他的剑合二为一。
凉薄的剑意悄无声息地漾在整片松树林。一个照面,黑衣人便知他身手了得,绝不恋战,尽数冲向青雁。他们的目的是要杀了青雁和芸娘,阻拦所有从湛王府去永昼寺报信的人。
然而,云公子冷目挡在青雁面前。
青雁的一声“你当心”刚说完没多久,黑衣人尽数倒地。
云公子默默将剑归鞘,指腹摩挲上面的“云”字,不由皱眉。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不记剑招,这些剑式使得随心所欲,总觉得未能使出全力,又隐隐觉得将要参透些什么。
青雁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眼中不由噙了几分崇拜。
所剩无几的侍卫赶忙赶到青雁身边。
“云公子为什么会在这里?”青雁问。
他转身望向青雁,沉默着。
他为什么在这里?事实上,他一直暗中留意青雁的举动。她出了府,他便在远处跟着。
为什么?
因为,青雁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熟悉的人。他默默跟在远处,不去打扰她,然后企图从那浅薄的熟悉感中找回记忆。
他说:“碰巧。”
青雁弯着眼睛笑,说:“云大侠收徒吗?看我怎么样?”
云公子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没有记忆,不知道师门是否准许收徒。倘若他日想起过去而师门准许的话,可以。”
青雁一下子笑出来,缓解了不少被追杀的紧张畏然。她请求云公子送她去永昼寺,云公子欣然同意。
虽然青雁生了想要习武的念头,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熏香中有毒的事情告诉段无错。
青雁不懂什么朝堂争斗,可她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她知道必然有很多人想要害段无错。
侍卫寻回那匹受惊逃走的马,简单收拾了一下马车,只用一匹马拉着马车往永昼寺去。
青雁邀云公子进马车,他觉得不方便摇头拒绝,默不作声地坐在马车前面。
芸娘感慨:“云公子这样的男郎,不怪单姑娘情根深种。”
这一耽搁,青雁赶去永昼寺时,繁星满天。
青雁提裙,踩着遥遥入云的上山石阶,哒哒往山上的永昼寺跑。
寂静的夜晚,耳畔只有她哒哒的脚步声。
云公子一手握剑一手负于身后,望着前方的青雁,很想带她飞上去。不过实在不合礼数,他没提,默默往前走。
砸门声惊醒了山中古寺。
僧人们一边穿衣一边走出房门,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便看见青雁浅粉色的纤细身影在眼前飘过。
“阿弥陀佛——”
非礼勿视。
僧人们木然垂目,几个小和尚却好奇地张望着青雁跑远的背影。
“殿下,殿下——”
段无错打开房门,看着青雁披着星月光辉远远跑过来。她一口气跑到段无错面前,扑进他的怀里,段无错将手搭在她的后腰,抱了个满怀。
感受着贴在他胸膛的那颗属于她的心脏的跳动,段无错轻拍她的脊背,道:“夫人思念为夫至此?”
青雁松开段无错,绕着他转了一圈,明眸深望着他,急切地问:“你好不好?”
月色下,她明亮的眸子褪去所有不属于她的淡紫。漆如墨调,明动负灵。
段无错指腹轻抚青雁的眼尾,语气轻柔:“夫人大半夜跑到寺中来,只为问贫僧一句好不好?”
青雁使劲儿摇头,将芸娘对她说的事情,还有路上经历的一切讲给段无错听。
段无错本来从容,可等她说到路上遭遇,他眼中的笑慢慢淡去。
“可受伤了?”他问。
“没有!云公子好厉害的!”青雁将云公子夸了一通,最后认真地说:“我好想拜他当师父!”
芸娘、云公子,还有剩下的几个侍卫立在庭院中。
段无错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云公子,口气莫名地说:“云家皆是剑痴,倒是很早之前就想拜会切磋。”
时隔三年,段无错悄悄调动内力。下一刻,胸口炙痛,他一口血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