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错见她在喝汤,倒也没急着继续投喂。他放下银箸,拿起一块切开的石榴糯饼,放在自己脸侧。他含笑望着青雁,问:“这东西像贫僧的口?”
青雁怔了怔,脸色瞬间涨红,立刻咳了出来,一口甜汤尽数喷到段无错的脸上。
青雁吓了一跳,连唇角的汤汁都来不及擦,赶紧从丫鬟手里拿来帕子,起身扑过去,颤声说:“我给你擦干净!”
段无错舌尖沾了沾唇角的一点汤汁,一本正经地开口:“若夫人给贫僧舔干净,更善。”
屋内的几个侍女立刻低下头,不敢再乱看。
青雁手里捏着帕子,瞪圆的杏眼望着段无错沾了甜汤的脸,目瞪口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拖着官腔:“可是这甜汤不怎么好喝,我不想喝。”
她话说的硬气,却对段无错没有半点用处。
段无错扣住她的手腕,轻易一拉,将她拉到他的腿上。
随着段无错的一声“退下”,屋内低着头的几个侍女立刻疾步往外走。闻溪担忧地看了青雁一眼,也只好默不作声地跟出去,且将房门关合。
段无错用指腹抹去青雁唇角沾的一点甜汤,说道:“夫人有两个选择。一是为贫僧舔干净,二是将桌子上的所有菜全部吃光。”
青雁看了看段无错,又回头看了看满桌子的菜肴。然后,她推开段无错揽在她腰前的手,从他腿上下来。她重新回到座位,将那碗粉蒸肉抱到身前。碗里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她二话不说低着头开吃。
银箸很滑,她掷了银箸,拿了勺子来舀,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然后是那整只的叫花鸡。先吃鸡翅膀再吃鸡腿,连肋骨间的肉也不放过。
然后是清蒸鱼、 凤尾鱼翅、 芫爆仔鸽、绣球乾贝,抽空吃一道清淡的糖醋荷藕。继续吃菊花里脊、油焖大虾和盐水牛肉。
她抱起素什菇汤,“咕嘟咕嘟”地大口喝着,随着她一口一口喝下去,小脸慢慢仰上去,最后一口喝光,她将空了的大海碗放在桌子上,看向段无错打了个嗝。
“嗝。”
一桌子的菜肴,便只剩下了那一碟从外面买回来的石榴糯饼。外表雪白,切开的切面是鲜艳的石榴红。
一想到昨晚的尴尬,青雁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石榴糯饼。她一本正经地说:“本公主只吃相公亲手做的。这外面买的,不吃。嗝。”
段无错擦干脸上的汤汁,他看着满桌狼藉,慢悠悠地说:“时辰已晚,夫人与贫僧同浴后就该歇了。”
青雁警惕地说:“殿下先去。”
段无错欠身,用指腹抹去她酒窝里沾着的一粒芝麻,笑道:“太晚了,一起快些。”
青雁硬着头皮说:“殿下,嗝,打嗝不雅!嗝。”
“无妨,贫僧有治好打嗝的方子。”段无错取过青雁腰侧干净的帕子,展开盖在青雁的脸上。隔着一层帕子亲了亲她油腻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实话说了吧,我想要营养液,嘤嘤嘤
第35章
长柏站在回廊里, 看着仆人来来回回。他喊经过的青儿过来,询问:“要用方池沐浴?”
“是, 王爷要和夫人一起洗,令人撤下浴桶,将方池拾弄出来。”
青儿年纪还小,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神情中带着几分小女生的扭捏。
半晌,长柏“哦”了一声。
青儿机灵地瞥了长柏一眼,说:“长柏大人如果没有旁的吩咐,青儿去忙啦。”
“等等。”长柏将手搭在横栏上, 问:“夫人的手怎么了?”
“夫人说屋子里的灯座好看,拿起来看的时候蜡烛跌落烧烫了她的手背。”青儿如实说。
“哦?这么不小心吗?”
青儿皱着眉,说道:“当时我就在夫人身边,没能及时接住蜡烛护好夫人, 简直是大过失,幸好夫人为人和善并不怪罪。”
她又跟着絮絮抱怨:“要我说, 那灯座虽然好看, 可是一点都不稳。早就该换掉了……”
长柏打断她的话, 询问:“夫人的手烫伤得严重吗?”
“怎么说都是火苗, 直接落在夫人娇娇嫩嫩的小手上, 立马红了一大片呢!”
长柏的目光越过青儿,落在月门处的青雁身上。青雁和段无错正从堂厅过来,段无错走在前面,青雁跟在后面。她低着头, 一手压在小肚子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不过她的气色倒好,脸上红润的不像话。
长柏已经听说了,段无错亲自下厨,她吃了很多。
长柏的视线下移,落在青雁垂在身侧的左手,目光在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白纱布上凝了凝。
他低声问青儿:“你可有注意过夫人的手背上有没有红痣?”
青儿想了想,摇摇头,说:“我没注意过。平时伺候夫人梳洗的事儿,穗儿做的更多些。”
青儿心里很奇怪长柏为什么会这么问。可即使心里再好奇,她也不会问出来。她只记得长柏对她的恩情,她问:“长柏大人,要不要我去问问穗儿?”
长柏微笑着说:“不必,我只是随口问问。王爷和夫人过来了,去做事吧。”
青雁肚子有点难受,经过回廊时,也没注意到长柏。她抬起头,愤愤瞪了一眼段无错的背影,继而蔫蔫地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羿国冬日严寒,有钱人若家宅够大,就会辟出一间宽敞的单独木屋,在里面挖一处方方正正的池子,铺以砖石、理石,甚至玉石。天寒时,在方池里注入热水,人泡在里面再冷的寒气都可祛除。
只是如今已经开了春,用到方池的频率比寒冷的冬日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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