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很快的转移话题道:“那既然西疆人那么顽固,若缺你那么担心做什么?我看你哥也未必能成功。”
“那可难说。”提起这事,林若缺便闷闷不乐道:“我哥……虽说我不喜欢他吧,但他手段还是有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阮家当初手握马市的时候,北周、南秦,不管哪个朝廷派出去的钦差大臣都得客客气气的陪着笑脸,看阮家脸色。那是何等威风?如今北周南秦缺马缺的天子行驾都凑不齐八匹毛色一样的马,谁要是能把西疆这块硬骨头啃下来……简直可以说是一步登天。我不希望我哥成功,但我也不能眼瞅着别人家成功啊!倒不如把车马行的生意交给我,我去谈!”
“诶,”说到这里,青衫少年忽然好奇道:“如果西疆人这么排外,当初阮家,是怎么跟他们合作的?”
“我知道我知道!”黄衣少年似乎掌握着许多八卦,此刻立刻侃侃而谈了起来:“阮家先祖,是军户出生,大家都知道吧?后来落草为寇,周朝一开始国力强盛时,很是抓紧了剿匪的事情,他们便退到草原上去了。但草原上没有周朝人,却有西疆人啊。”
“要说阮家先祖也是胆子大,当时西疆的王,黄金家族的女儿出嫁,草原上一向有抢婚的习俗,他就带着自己的兄弟,把人家公主给劫跑了。哇,听说那段时间草原骑兵频出,就为了把公主抢回来,结果把周朝弄得神经特别紧张——刚刚立国不久,就不停的调兵陈兵边关,搜罗粮草准备开战,民众不堪重负,后来才逼得咱们秦朝□□揭竿而起,和周朝划江而治——”
“但神奇的就是,黄金家族搜遍了整个草原,也没找到公主。等他们再出现的时候,公主都怀孕了。黄金家族没办法,只能认了这个女婿。”
“怪不得,”青衫少年笑道,“合着抢婚是阮家的习俗?当初顾家大小姐不也是出嫁的时候被阮向武抢走的?弄得顾家和王家彻底翻脸,现在都没有来往。”
“那倒不是。”黄衣少年却摇了摇头:“这事根本不是外面传的那么一回事。顾家大小姐号称江南第一美人,嫁给自己表哥,原本也算是亲上加亲。
但出嫁那天就因为这个名号,被一伙匪徒盯上了。天黑之前,顾纤纤没能被赎出来。你们也知道,女孩子若是天黑之前没赎回来,名节就没法保证了。她表哥的娘亲嫌弃她不够清白,就要退婚。
结果这时候,她被阮家庄的少庄主送回来了。那时候阮向武还没继承阮家庄,跟着家里的送马队出来游玩,正好碰上。结果遇见这么一回事。
王家人就觉得顾纤纤被抢了两次,很是丢人。
顾纤纤的父母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本来该是个大喜之日,却弄成这样,他们倒是疼女儿,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愿意养她一辈子,但顾纤纤却不愿意父母受辱,她说自己清清白白,但人言可畏,愿以性命证明。本来想一死了之,但是阮向武跟她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就这么死了怪可惜,要不跟我走吧。然后她去了陇西,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事后两家人都觉得这事传出去不好听,就默认了顾家大小姐出嫁的时候被阮家大少爷看上抢走这么一个故事。”
年轻人的话题一向跳跃的很快,听到这里,林若缺也不禁暂时遗忘了对自己长兄的怨愤。
谈起顾纤纤,一群年少慕艾的少年们便不禁悠然神往道:“诶,你们说,江南第一美人,该有多好看啊?”
就在这时,两辆画舫擦身而过。
只见一位少女坐在窗边,似乎刚刚慵懒苏醒,衣衫不整,发如流云,倾泻在肤白赛雪的圆润肩头。
她手持铜镜,似乎正就着天光打量自己。
三位少年不自觉的望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她放下了镜子,露出了面容。
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她下意识的回望而去。
那一眼,宛若秋水横波,静谧安宁,却在人们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般的,惊起飞雀无数。
惊鸿一瞥。
“卧槽!”黄衣少年瞬间一跃而起,猛地攥住了林若缺的衣袖:“若缺!那是你们林家的船!快快快!!让它停下来!我们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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