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身体可好些了?”暖荷问道,话是贴心,可这话里的语气却丝毫没有贴心的含义。
青鸾心头一冷,这暖荷是二夫人的人,这又是寻些什么来了罢了,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说,“好些了。”
“好些了便好,二夫人还请姑娘过去一趟。”暖荷脸上是笑吟吟的,可这话却像是命令一般,这在二夫人身边久的人,莫不是都学会了二夫人那一套。
青鸾不敢拖沓,只连忙套上个大衣,裹着斗篷,看到床边还是墨香给自个擦泪落下的手绢,干脆也拿上,擦了擦脸上的泪渍,急急忙忙的就跟着暖荷出去了。
和自个房里比起来,这二夫人的房里真有如宫殿般华丽堂皇,,东头摆着张玫瑰木的大床,还有那进门的香炉和八仙桌,帘外边还有一张雕花的软榻,这屋子虽大,可这四四角角里还都烧着上好的银碳,暖和无烟,还有一股子暖香。
“来了?”二夫人躺在这暖塌上好不慵懒,一旁的如溪如意一个给二夫人捶着腿,一个给二夫人捏着肩。
“二夫人。”青鸾屈身一礼。
“来,让我看看。”二夫人一摆手,如溪如意知趣的停下了手上的活计,给青鸾让出个空,二夫人伸手拉过青鸾,抚摸这青鸾指若白葱的纤细柔软的小手,“这些日子病着,也没敢让你出门来坐坐。”二夫人这说得真是要滴出蜜来一般,可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青鸾心里也是明白得很。
“劳二夫人挂念是青鸾的罪过。”青鸾的语气又是顺从又是奉承,这二夫人很是满意。
“今个好,听说你病好了,这连忙把你叫过来,”二夫人的手还不停的轻轻的拍着青鸾的手背,这看上去还真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模样。
“二夫人心里记挂这青鸾已经是青鸾的福气了。”青鸾说话很是小心翼翼,自从这二夫人摆出了将自己代嫁的主意,自己总算认清了,这宅门里,即便是下一刻要害你甚至至你于死地的人物,这前一刻还可以对你亲得如生死之交一般。
“我自然是记挂的,”二夫人身子有些惫懒,说话也是不急不慢的,只是手依旧拉着青鸾的手不放,拼命的做出一副长辈关怀的样子,这二夫人的顺着青鸾的手往下一顺,却是摸到了青鸾藏在袖子里的一块帕子,二夫人也是不客气,直接从青鸾的袖子了慢慢的抽出那块帕子,“哟,青鸾你这还藏着东西呢。”这语气是在说笑,可这青鸾心里不禁紧了紧,这正是墨香留下的那块帕子。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二夫人念着这帕子上绣的诗,“这诗虽然简单,可这里面包含的情谊,定是不简单吧。”二夫人边说这话,心里自然是有了主意。
“二夫人这,”青鸾急着不知道该如何说,若是说这帕子是墨香的,墨香只是个丫鬟,私藏这种东西定是要狠狠罚一顿的,不知要挨多少板子呢,可若说这是自个的,这相思的对象该说是谁呢?嘴里只说到,“这只是青鸾胡乱绣的,二夫人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这帕子绣得好得很呢。”二夫人脸上笑吟吟的,这笑倒是真心的。“如今我有些乏了,青鸾你也该回去好生休息了,只是这帕子,我格外喜欢,不知道青鸾你可将这帕子送给我?”
这话虽是向青鸾讨要这帕子,可是青鸾能说一个不字吗,嘴上只好说,“那青鸾先回去了。”心里却是好不安宁,于是自己才进这二夫人的房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匆匆的出来。
却说这帕子,正是墨香绣与少卿的那块,只因那日想去卖了这帕子刚巧又遇上二夫人,兜兜转转却是没卖成,久了,自个竟也舍不得卖了,又怕桓香的说教,只得时时刻刻的带在身上,如今来看望青鸾,看这青鸾一哭,心里一急,倒没多想,只将帕子递与青鸾擦泪,墨香到底不会想到,这帕子竟辗转到了二夫人的手上。
“夫人,这帕子?”暖荷试探的问了一声。
“给我好生留着,有大用处呢。”二夫人递给暖荷吩咐道。
“只是看这乔姑娘才来咱们董府不久,近日又病着,这帕子的料子分明是去年春天采进来的杭州丝绸,这帕子,只怕•••。”
“我自然知道这帕子不是她绣的。”二夫人一语中的的说完了这暖荷想要说的话,接着又拎过这帕子,瞟了这帕子一眼,继续说到,“莫说这料子,光看这字,乔青鸾学识不浅,怎会连最简单的‘发’字都绣错了。”
暖荷定眼一看,果然这帕子上的春来发几枝的发字确实少了上面的那一点,二夫人果然是眼尖,连这些小地方都没有放过,“不过,”二夫人眉眼一挑,“她既然承认了是她绣的,一切自然是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