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钧你可想到答案?”少卿笑着看着沈世钧。
沈世钧笑笑,只说道,“九十九,乃是百减一•••。”
“是个白字。”沈世钧话还没说完,那白衣姑娘却是抢先说出了答案,又对着那冯公子屈身一礼,“多谢公子好意,只怕今日不用费公子的银子了。”这话里虽是谢意,却冷冷淡淡,让这知府公子吃了个闭门羹一般。
“姑娘,这还剩最后一题。”掌柜的递过最后一题的谜面,给这白衣姑娘看了一眼,又一脸恭敬的递与冯公子瞧了瞧。“书生讨债,打一字。”
众人一听,这是道什么题,书生和讨债有些什么关系呢。
“这道题甚是简单,”冯公子看着在在冥思苦想的白衣姑娘倒是开天辟地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知府公子空有一副盛名,实则狗屁不通,我就不信他能想出来。”沈世钧暗自和少卿嘀咕着,没错,这冯公子正是两年前欺凌自己,还欲逼婚郁兰的浪荡公子,如今再见,心里更不是滋味,这知府公子不过读过些平常人家读的诗书,可这交好的子弟却都忌惮知府大人的颜面,大加夸赞,久而久之,这莫须有的诗名居然是传了出去,还越传越离谱,什么三岁通诗书,五岁能言史,少卿安慰了几句,却继续看戏,倒要看看这冯公子能说出什么好答案来。
“这穷酸书生讨债,能讨来什么,空有一张嘴,这不是‘空’字就定是个‘无’字。”本以为冯公子是在正儿八经的说答案,可这番话一出来,一直在人群最外边的几个书生却是悻悻的低下头,而周围的纨绔子弟却是开心的哈哈大笑,边笑还边说,说得好,冯公子当真是说得好。
“这位姑娘,你说在下说的可对?”冯公子又向着白衣姑娘跟前凑了凑。
白衣姑娘的脸被白纱遮着,看不出喜怒,可是这眉头却着实的皱了皱,心想,刚进扬州便听闻了这知府公子冯永康的大名,如今一见,不过是个空有名气的富家子弟罢了,只说,“小女子还未想出来。”
“难道不是,”这冯永康是愈发得意了,又面对大伙说,“这一个穷酸书生再寒窗苦读,千辛万苦的上京赶考,就算中了个探花回来,不过还是个书生,最后不过是作个陪太子的活计,可笑,真是可笑啊。”
这段话分明是在暗讽沈世钧,沈世钧衣锦回乡的消息扬州城自然是人人知晓,这冯永康和沈世钧的过节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沈世钧不过是个集市卖字的,自己任怎么欺负也无妨,可这毕竟是有官职的探花郎了,可这冯永康却还是不放过,这逮着些机会竟在众人面前如此贬低沈世钧,怕是早已发现沈世钧也在场,有意为之。
少卿转头一看,这沈世钧已是怒得青筋暴起,手紧紧地握了一个拳,自己更是知道,这世钧虽是书生,可更是个有骨气有气节的好男儿,怎能容得别人这样说自己,可今日自己在场,沈世钧是怕是在顾着自己的面子,不想把事情闹大。
“此言差矣。”一声掷地有声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回头一看,开口的不正是这董家风流三少爷董少卿么,向来只管逍遥放浪的三少爷今日却来着瞎参合什么。少卿却是不管,边走向人群边说了起来,“人们常说士农工商,却是将这士字摆在了第一位,不仅是这官仕,更是有这书仕,所以有个士字。”少卿边说边提着笔在纸上写下了个士字,倒引来了大家更大的兴趣,这董家三少爷莫非是在猜谜底了,少卿接着说,“书生万事一个礼字,做事也是有章法有风度,沈兄,”少卿对站在人墙外边的沈世钧喊了一声,接着问,“你若去讨债,会如何做?”人们这才发现,这自己后边还站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自然是礼上三分,出示欠条。”沈世钧看着方才少卿突然为自己出头有些惊讶,可这到底符合少卿爱打抱不平的个性,经少卿方才一席话,也猜到了谜底,也跟着推波助澜。
“沈兄好聪明。”少卿言罢,又大手一挥写下两个字,与方才的士字一合。
“士,示,欠,是个款字。”有人跟着少卿的行云流水的笔动念了出来。
“恭喜公子,这谜底真是款字。”掌柜的掀开这谜面的背面一看。
“这道题确实容易,”少卿对这一旁脸色一有些难看的冯永康却是不依不饶,“只不过冯公子少了书生的那份礼让,多了市井小人的小肚鸡肠,才猜不到答案。”此话一出,众人原本喧闹讨论的热情都淡了下去,所谓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争,董家不过是个家财丰厚的地方商家,可这冯公子,却是知府大人的唯一的儿子,这董家三少爷这把,似乎完得太大了。
听着人们的悄声议论,少卿却是胆子大,不管事,可沈世钧却想得明明白白,向前屈身一礼,“在下沈世钧,不知冯公子还记得在下否?”
冯永康一看,怎会不记得,两年前这不过是个集市小子,当日一见到他的未婚妻郁兰,便是看上了那丫头,这挽月楼的姑娘各种风情自己都见过,可这乡间野花自己倒还没采过,想到那时候少卿这小子就和自己作对,不仅在集市上公然维护这小子,驳了自己的面子,一时气上心头,正欲不管这横空杀出的沈世钧,想对少卿发难。
沈世钧却是抢先一步,“冯公子贵人多忘事,定是不记得在下,两年前与公子集市偶遇,倒是有段让在下难忘的经历,如今在下虽然只是个陪太子读书的官职,但闲暇时会和太子提及冯公子的盛名,作为太子学习的榜样。”这话说得好不带刺,冯永康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可是发作不是,不发作又失了面子。
“冯公子,”白衣姑娘是个聪明人,见状连忙解围,“今日多谢冯公子相助,初冬夜里愈发凉了,还望公子小心身体。”
有个台阶下,冯永康只能悻悻的告退了,众人的喝彩,掌柜的称赞那便是后话。
“只是,姑娘,这谜题你虽然没有全答出来,可这姑娘已答出七道,实属不易,今儿的饭钱,就当在下请了。”掌柜的是个会做生意的人,却也丝毫不会为难人。
“无妨,这顿饭我请了。”少卿甚是豪气的说。
“行,就让你小子请了。”一旁只顾喝酒的老人家终于开了口,可这一开口却是毫不客气,将这白衣女子也是吓坏了。
“爷爷,”白衣姑娘嗔怪道,看着眼前在两位公子面前还一点规矩不讲,却是悠然自在的还坐在板凳上喝着酒的自家爷爷,真是有些发愁。
“哈哈,”少卿倒是开怀大笑起来,干脆也和老人家一同坐下来,对着老人家说,“爹常说我这臭脾气像极了三叔公您老人家,果然果然,三叔公你这喝酒的样子,果真有我的风范。”好个少卿,倒是大小辈也不分了,竟说三叔公像自己。
沈世钧和白衣姑娘先是哑然失笑,末了一怔,三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