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养在宫中太惹眼了,你自然不会让满儿进宫来。所以你现在要囚禁我,还是要杀了我?”
傅君兮看她跪在自己面前的崩溃模样,心如刀绞一般,只后悔今夜到底是做错了。
他咬痛了唇下了狠心,“秦家军回朝之前,你呆在这里。”
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两年,也许多年……
他是要彻底囚禁她,甚至断绝她和兰儿馨儿的联系。
于菱月缓缓放开他的手,坐在地上大笑,笑她的满儿一直在金陵城内,笑她深爱的男人终因为猜忌,宁可让她恨着怨着,也不肯让他见一见满儿。
她猜错了一切啊,她没料到傅君兮是舍不得满儿的,傅君兮只是对她心狠。
傅君兮伸手这个又哭又笑的女人锢进了怀里,他做好了她挣扎的准备,锢得紧紧的,可她丝毫没有反抗,哭累了笑累了,毫无征兆的软在了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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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裂石的丧钟声响彻皇宫,也惊醒了噩梦中的于菱月。
她听到外头悲哀的恸哭声,拉开殿门后几个侍卫抹着眼泪跪地拦住了她。
“娘娘,您不能出去。”
于菱月把脚缩了回去,“我只想知道是谁死了。”
侍卫回道:“是太上皇驾崩了。”
他真的死了。
于菱月关上了殿门,听着哀久不绝的丧钟声,她觉得自己应该开心,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心脏,四肢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着,动弹得艰难,心里不舒畅,在这乾清宫走得每一步也不痛快。
两日之后,傅君兮进来后将孝服褪在一旁,淡淡了看了她一眼后,未宽衣解带便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
这疲惫之态俨然是两日守柩未合眼,毕竟是万岁之躯,想是被文武百官劝来休息了。
于菱月看到他这个样子,百味杂陈,她作为一个对太上皇过世理应最高兴的人,最没有立场去安慰他。
等到他呼吸声变得沉重匀称,似乎已睡去,于菱月上了这宽大的圆床,以环抱他的姿势,双手探到了他腰下。
他连腰封都不解,这样睡觉看着就难受。
正摸索着帮他解带子,突然被握住了一边手腕,他的眼缓缓睁开,“想找什么?通关玉牒?”
于菱月一愣,后明白过来,气得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是,可惜你不会带在身上。”
她说不清自己气什么,但就是气。
傅君兮微微被打歪了脸,胸膛一阵起伏过后,手伸进了衣襟中,掏出了一块半个手掌大的青绿色玉牒。
他拉过了她的手,塞到了她手中,“阿月,走吧。”
于菱月怔怔的看着他,手中玉牒还有他的温热。
“你让我走?”
傅君兮合了下沉重的眼,“你要趁我这几日守孝,去楚府带上满儿,走得远远的,也不要去南番……因为我会找你。不要被找到……你余生就自由了。”
于菱月难以置信,“你两日前还把我软禁在这里,现在让我走?”
傅君兮淡淡道:“趁我没改变主意,走吧。”
“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父皇了,没有爹了……我要做这皇帝究竟是为什么,我没了爹,媳妇也恨我,儿子也不能留在身边,我……我是皇帝,却什么都没有。我想要爹,想要你,想要满儿,想要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可到底我什么都没有,还遭你恨。”
他睁着眼,明明是看着她,却双目空洞无神。
“你走吧。”
于菱月愣了一会儿后,把玉碟塞进了自己衣襟里,继续伸手到他腰下解开了腰封,给他挂在床外的双脚脱去了靴子。
她给他盖上了薄毯,理直气壮道:“谁知道你外面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你这人最是狡猾,我不会上这个当。”
傅君兮皱了下眉头,“什么陷阱,我……”
“闭嘴。”
一根手指竖到了他唇边,“你话太多了,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