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国丧,举国禁婚嫁,封后大典推迟。
傅君兮起初常常发呆,直至丧满半月后,于菱月不由分说的塞了只酱鸡腿到他嘴里。
“够半月了,可以开荤了。”
他用手拿下了这只鸡腿,虽仍是没吃,眉眼间有一丝暖意潋开,像乌云久罩的天空总算有一缕光芒穿透了云层,照亮了久阴的大地。
“该去楚府散散心了。”
她笑着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边的酱渍,“好。”
-
半年之后,秦家军归顺回朝,但在通关途中被令遣成了多方营支,分别派往东西南北各境,最终抵达金陵城下的,不足一万人。
傅君兮一日下朝回宫,没在乾清宫中看到于菱月。
他去御书房坐定之后,小六进来跪下,“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不必说了。”傅君兮摆了摆手,“下去吧。”
小六杵着没动,“陛下……”
傅君兮淡淡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他每一日下朝回去,她都会备好两杯热茶,但今日的茶是凉的。
人走茶凉,她终是不会在他身边呆一辈子。
这半年来,她晨起会替他穿衣,夜间会替他宽衣,他批阅时她磨墨,他梦魇时,她会把他拥进怀里,宽慰道:“君兮,我在,还有我。”
她付尽了温柔,来替他治愈丧父的悲痛,可她自己的痛呢……
她到底没有原谅他,她终有一日是要走的。
小六跪着看了一会儿,看他硬撑着的双眸里遍布血丝,最终猛烈咳嗽了起来。
-
三年之后。
皇帝亲征东阳,本一切顺利,各路大军势如破竹,可突然在军中遇刺,性命垂危。
此等好消息如风卷云般传遍了边境各国,诸国将领迅速再次集结,商讨趁皇帝垂危,伐凉启的战术。
一匹快马从南番飞驰而出,直奔东阳。
几天几夜的路程,跑死了好几匹马,她每夜只在露天宿一两个时辰,便马不停蹄的继续启程。
她一身火红色的衣衫,发系红带,持通关玉牒,畅通无阻的直至东征军营中。
她不顾阻拦冲进了御用帷帐,帐内却无人,欲出时,她看到案几上的寥寥字迹,这是傅君兮的字迹。
她急切道:“皇上呢?他在哪里?”
侍卫警惕道:“你是什么人?”
她掏出了玉牒道:“我是皇上的人。”
侍卫正想回答,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望向她身后,行礼道了声陛下。
于菱月转过身来,看到他一身盔甲,手持红缨盔帽,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他很好,他没事。
于菱月不由得欣喜,随之沉下了脸色,转身就要离开。
千里迢迢跑来,结果他什么事都没有?
“阿月!”
他疾步上前,拦住了这个女子,“你来找我的?”
遇刺的假消息,他一面极力压制不让凉启百姓恐慌,一面借内奸传了出去。
不管她是在什么地方听到的消息,她来了,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