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得匆忙,一副馋坏了的小模样,胭脂便被吃进了大半,糊开的胭脂使得嘴唇红红,像肿起来似的,赵湛看在眼里,突然很想在上面亲一口。
换别人,亲就亲了,横竖是自己的女人。
而赵湛想一出是一出,他说:“颜欢,你嘴上的胭脂糊了。”
“王爷?”
颜欢欢故作娇憨,撅起嘴唇:“糊了不好看吗?王爷可要妾身去补一下胭脂?”
赵湛想了想:“糊了也好看,”他一顿:“别动,我帮你。”
一听就不怀好意,要使坏。
但颜欢欢就怕他不坏,动了坏心思,起了兴致,一处硬,心便软了。於是她乖乖撅着唇不动,眼如秋波,好奇又忐忑,却是完全不怕的,看向他的目光,彷佛只有全然的信赖。
果然,赵湛吻了上来。
吻技堪忧,胜在温柔。
和床上一样,他总是表现得非常温柔,彷佛在克制着什么一一闺房秘趣不足外人道,大晋不缺乏喜欢在房事上粗暴的男性,无论妻妾,都视为理所当然且默默承受,他其实不需要克制自己。
与他接吻,颜欢欢毫无波动,心跳平稳,一边享受,一边分析。
她并不觉得赵湛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能够从阴沉不起眼的二皇子打了一出翻身仗,他想要的肯定不止那么多,对朝堂上亦不可能毫无城府,惟一靠谱点的推测,就是偏才。在爱与被爱这方面不擅长,也没经验,还在学习阶段。
和赵湛比起来,积极回应这个吻的她,才是不解风情的那一个。
他吻得很认真。
赵湛接过吻,看过话本,也有宫女太监捧着欢喜佛教他。但实战起来,才会知道每个女人都感觉都不一样,姑娘的嘴唇很软,胭脂的淡淡香气若有若无,像颗含在嘴里不会化掉的蜜脯,他吻了又吻,愣是不舍得松开了。
良久,他放开她。
颜欢欢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双眼迷蒙蒙,似有湿意,又出奇地亮,看得人心神荡漾。
“王爷,”她试探他的底线:“妾身的胭脂好吃么?”
赵湛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没什么味道。”
可以,敬你是个实诚人。
他回想一番,补充道:“尝上去,有梅子的味道。”
“应该是因为妾身刚才吃了梅子冻糕,王爷喜欢这个味么?说来,妾身还不知道王爷喜欢吃什么呢,要是知道的话,下次就可以先吃一口,让王爷吃到不同味道的妾身了。”
颜欢欢撩得很卖力,但赵湛比她更不按套路出牌:“我在吃食上倒没有特别喜好,非要说的话,宫里的燕窝火熏鸭丝很是不错,我每回进宫都总念着它。”
……
一个鸭丝味道的吻?
你们皇族真会玩,她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赵湛反应过来:“你是想我像念着它一样念着你么?”
如果这个‘它’不是火熏鸭丝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颜欢欢瘪着嘴撒娇:“哪有王爷念着妾身的,都是妾身念着你,天天等你回来,看一眼妾身。”
她进一步试探他对私房话的接受程度。
邀宠是基本功,徐王妃自持身份,端亲王以后纳进来的却不会如此,像林选侍之流,为了留住王爷,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一点也不输她这个现代的老司机,就是在经验上略逊几分而已。所以在赵湛有新宠之前,她要在这一亩三分地划下自己的地盘,成为他的初恋。
赵湛这回听明白了:“颜欢,你想念我?”
他听上去,有点不可思议。
赵湛不傻,他自是知道,女子嫁人,夫君便是她的天。而宫中妃嫔,包括他的母妃,也天天巴望着父皇的临幸,想,肯定想,不可能不想,想的是恩泽也是富贵。深宫后院何等寂寞,除出等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理智上,他是知道的。
但情感上,他从未有过被人特意等待,守候的感觉。
赵湛刚懂点事,良妃就怀了赵澈,他由宫人带着,不能近她的身,怕碰撞到了她的肚子,等弟弟出生,她忙於照顾新生儿,而他远远看着,已经可以自立了,她更乐於当甩手掌柜。
其实,林选侍想他,徐王妃也想他,只是一个没机会见,另一个又觉得自己要保持贤惠,初出嫁,赵湛没有偏宠院中任何一人,她还没有危机感,就不会把思念说得那么直白明显。她表达的方式,是关怀赵湛在忙碌公事之余也要按时进膳,别在书房睡着,容易受凉,或是在深夜中命下人奉上一杯热茶。
颜欢欢一愣,愣住好久,其实是在憋气,将脸憋红了,就像害羞。
“王爷,妾身天天都在想你。”
羞涩又愧疚地低下头,像是懊恼自己的莽撞,她一叠声的道歉,为自己的说漏嘴慌张失措。
得到自己想要的,渴望的答案,赵湛心里裂开一道缝,似有什么,温柔而细碎地沉淀了下来,欢喜不已。
倒不至於是爱或是喜欢。
只是他内心,有一个还没长大,停留在深宫里的男孩,无人关顾,他等了很久,终於等来一个人,说在等他,想他,需要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薄唇唇角扬了起来,像是窃喜又想按捺住自己。
赵湛伸手,玉般纤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请什么罪?想我,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