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常年病弱又不出屋子,他的脸色虽白,但却是十分明显的病态之白,在加上他红的唇和金褐色的眼睛,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怪异,好似他不是活在世上的人。
温琤走过去,坐在了方凳上,“最近感觉怎么样?”
萧寻笑了笑,“比之前好多了。”
靠近了,就会察觉出,他呼吸羸弱。
温琤也是自那次事件之后,对这个孩子便很怜惜,人都说长嫂如母,前世时先后先帝去了之后,她在萧寻身上也是操心了不少。她瞧了瞧他金褐色的眼睛,心下忍不住一叹,“最近能下地走了吗?要是可以走动的话,就不要整天在床上待着了,让宫人扶着你在殿里走上一圈,对身子也是有好处的。”
他金褐色的眸子浮上更多的笑容,“有了嫂子这句话,我就能安心下床了。”
眸子的颜色,在他九岁之前,是他们一样,是黑色的。不知在蛮族经历了什么,许是因毒药所致,萧寻的眸色成了现在的金褐色。
温琤点点头,招来了后头跟着的十二,十二提着食盒,打开了盒盖,温琤取出里面一碟红豆糕,笑着说:“这些都是一些小吃食,你饿的时候就用一些。”将碟子搁回了食盒里,“最近食欲怎么样?”
“还如以前一样。”萧寻说:“劳嫂子费心了。”
温琤颔了下首,问他,“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萧寻歉意的摇摇头。
温琤见他脸上已经有了疲倦之色,也不好过多打扰他,交代了他几句话后,就带着宫人离开了。
出了太和宫的门,十二跟在她身边蹙眉叹气,“瑞王多好的一个孩子,不曾想会变成现在这样。”
温琤也叹了一口气,并未说话。她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照顾好他了。
“娘娘,要不要把杨淑仪来太和宫的事给阻下来。”十一低声问她。
她摇了摇头,十一又说:“可要是杨淑仪对瑞王暗中出手……”
“她没这个胆子。”温琤沉声。
虽说过要照顾他,但温琤却并不打算护他周全,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她是打算能用就用。毕竟,她不是善类,她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用除了萧澈之外的所有人。
温琤回到凤栖宫时,被守门的太监告知,萧澈过来了好些时间了。
萧澈着了一声华美的明黄服饰,带着一身的华贵之姿,他抬眼看见温琤进来,脸上表情就柔了下来。温琤走过去,瞧着堆了满桌的折子,道:“怎么回事?是把折子搬到我这里来了?”
十一奉上了新煮的柚子花茶搁在了桌上,随后就领着宫人退了下去。
“嗯,那群女人几乎是一个接一个的过来,我有些懒得应付了,就差人搬了折子过来你这儿了。剩下的折子就在你这里批了,也省的被那群女人骚扰。”他拉了温琤过来,“你刚才是去五弟那里了?”
温琤坐在了他腿上,瞧了一眼眼前折子的内容,点头说:“过去给五弟送了一些吃食。”
萧澈搁下手里朱笔,眉宇间浮上一丝愁色,知道他是担心萧寻,她便说到:“你不要担心,五弟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好好养着的话,会有好的那一天。”
他握住她的手,“你说的没错。”语气颇为沉重。
☆、9找茬
萧澈虽是搬到了凤栖宫来批阅奏折,但也抵挡不住那一群如狼似虎力求博上位的宫妃的热情。
诸妃陆陆续续的往凤栖宫跑,送糕点,送汤水,送药膳。聪明点的直接把食盒交给宫人,自己不会进去;不聪明的就想着进凤栖宫,亲自把食盒送到陛下面前。
也不想想,这里是凤栖宫,居然想着在皇后面前给陛下献媚,这简直就是活腻了!皇后给了你一点颜色,你就敢蹬鼻子上脸?!所以,凡是聪明人,绝对不会进去凤栖宫的。
任修仪手里拎着食盒,忍下心里的不快,笑吟吟的对着金宝说:“金公公,你这是不让我进去了。”
金宝摆足了架势,“陛下正在殿里批阅奏折,任修仪请回吧,把食盒交给奴才就是了。”
任修仪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她对金宝讲道理,“金公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吸了一口气,“陛下在宣政殿时,我们都能进去,怎么陛下一到凤栖宫,我们就不能进去了!”
“你把我们拦在外面,就不怕有人说你什么,说皇后娘娘什么吗!”
“任修仪,注意你的言辞!”金宝毫不惧怕,直面反击,“这里是凤栖宫,岂容你大呼小叫!皇后娘娘岂是你能议论之人,你简直是大不敬!”气势满满,足足压了任修仪一头。
任修仪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但却瞪着眼睛和他辩驳,“我看大不敬的是你!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万不会把我们拦在外面,你一介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把主子拦在外面不让进!”
金宝眯眼扬唇,笑的有些嚣张,“奴才的主子是皇后娘娘,不是你。”看着任修仪,“陛下批阅奏折,处理政务,你非但不知道安静,还在外面大吵大闹,非要进去,你说说,你是何居心?是要进去到皇后娘娘面前显摆,还是进去打扰陛下处理政务。”
任修仪再一次被压的说不出话来,急红了脸,瞪着金宝,“我姐姐做了东西差我来送,我当然要送到陛下跟前去!”她不过十五岁,性子急躁起来,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连形象都不会顾,甚至都会忘了自己现在是宫里的妃子,还当自己是江太妃跟前得宠的小丫鬟。随便训斥一个下人,不是什么大事。
金宝与她年龄相当,却比任修仪足足多了一倍的气势,他言语清晰,理智清明,断然不会出现任修仪这般急的面红耳赤的样子。金宝眯着眼睛笑,“任修仪与任妃姐妹情深,可奴才不能坏了规矩,你把这食盒交给奴才,奴才还能给你吃了不成?”
任修仪说不过他,急的跳脚,嘴里刚道出一声“你”来,就被一道带了几分严厉的柔和之声打断,“妹妹!”
是任妃。
任妃快步走过来,拉了任修仪在后,对着金宝赔礼道歉,“金公公,真是对不住,我妹妹她年龄小,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金宝对着任妃打了一千,脸上带着笑,“怎么会,任妃言重了。”
任妃笑了一笑,诚意很足,“还望公公看在任修仪年龄小的份上,多替她美言几句。”任修仪这一闹肯定会让皇帝皇后知道,瞒是瞒不住的,只能靠别人替她辩解几句。
金宝说:“任妃放心,奴才晓得。”
任妃对着金宝做足了低姿态,可是心疼坏了任修仪,她心里火气更大,满脸的不甘和怒色,差点就没忍住上去打金宝,明明是个奴才,却傲的跟个主子似得!早晚有他倒霉的一天!任修仪咽下口气,愤愤的想着。
任妃转过身,去拿任修仪提着的食盒,任修仪惊的一怔,十分不甘心的看着她,“姐姐……”握紧了食盒,不愿意给她。
“闭嘴!”任妃神色严厉,将任修仪手里的食盒抢了过去,她转过身,已经又是一副温柔婉约的模样,“公公,这食盒还是拜托你给陛下送进去。”
金宝接过了食盒,“奴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