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温琤怔住,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澈说出这么一段话来。前世里他对自家兄弟向来重视,断然不会说他们一句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却把萧轩看的无比透彻。

不过这样也好,温琤沉声,“当初父皇考虑继位人选时,就是因为四弟冷酷无情,手段狠戾,才没将他考虑在内的吧。”

他点头,“若是四弟登基,怕是要铲除我们这些兄弟。”

心狠手辣,从不顾及感情的萧轩,确实做的出来。他杀人,都是笑着杀的,只有杀人杀戮才能让这个人感觉到快乐,萧轩早已将在连绵的战争里,扭曲了人格。现在的隐忍,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大计。

单说这一点,在前世里他会和杨天媚勾结在一起,也是说的通的。毕竟,杨天媚也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对于四弟……我们可是要多防着点?”温琤再言。

他点头,“防,自然是要防。”顿了下,注目于她,“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

闻言,温琤凝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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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因御前失仪,跳湖自尽,没有死成,被人救上来一事。就发生在陛下归宫那天里,故而又不少人都频频摇头说淑妃是个傻的。

但相较于淑妃的傻,诸位谈论最多的还是陛下自归宫后就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到晚上了都没出来。

欣和宫中,一位容颜娇柔温婉的女子懒懒的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小憩,颖儿跪在榻侧,小心执着女子雪白修长的手为其修剪着指甲。

任修仪坐在桌边,一张娇颜上尽是愤怒,“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

榻上的任妃微微睁眼,转眸扫了一眼满脸怒色的任修仪,说:“你又在气什么?”声音轻柔悦耳。

任修仪哼了一声,“姐姐,这都晚上了,陛下可还没从凤栖宫里出来呐!”

“陛下宠爱皇后,你又不是不知道。”任妃把手从颖儿手里抽了出来,瞧着修剪的圆润的指尖,不紧不慢的又说:“倒是你,要是一直都是这个脾气,可是讨不着好的。”挥手让颖儿退了下去。

“我不如姐姐你这么温柔大度,能看着陛下独宠一个女人,却不理咱们!”任修仪气愤的很,“陛下长的那么好看,姐姐你难道就不喜欢吗!”

任妃唇角含着薄薄的笑纹,一双如清水般的桃花眸流转之间带着妩媚多情,她瞧着自己妹妹,说:“皇后娘娘有独宠的资本。毕竟陪着他行军打仗的不是我们。”

任修仪不服气,“姐姐你还为陛下挡过一箭呢!陛下他有想起过要对你好吗?”为她打抱不平,“你替他挡的那一箭,把自己身子都弄垮了,陛下他有想起过你吗!”

“姐姐你就是人太好了,什么都不争,你这么温柔贤惠,有什么用?陛下又不会想起你的好来,要我说,我们该争的还是要争,凭什么要让给中宫里的那个女人?就凭他和陛下成亲的早,一起打过仗!”任修仪不屑的冷哼,“现在天下太平了,不是战乱时期,她是中宫皇后,理应贤惠大度,为天下女子楷范,像她这样霸着陛下,像什么话!”

☆、5姐妹

任妃闻言只是温柔笑笑,理了理印着鸢尾花的袖口,声音柔和且平稳,“你我是亲姐妹,所以姐姐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转眸,看向任修仪,“艾草,你要知道,皇后娘娘是个足够心狠的人,不要去招惹她。”

任修仪性情爽直,和温婉贤淑的任妃完全不同,她气不过,自然也听不进任妃的话,“说白了姐姐你就是胆小,不愿意去争!”

任妃也不恼,“我们是靠着江太妃的提拔才当上这后宫的主子的,江太妃不喜皇后,所以自然会多多照料我们,但是江太妃和皇后一比较,还是差的太多,她是斗不过皇后的。若不是陛下和皇后敬她为长辈,她哪里能像现在似得在这后宫里横着走,也是不与她一般计较罢了。”

“你瞧今天淑妃出的事,陛下和娘娘是怎么处理的?前几天天花一事,皇后又是怎么处理的?”

任修仪沉默不语,脸色不悦。

“处处小心着,总是对的。”任妃劝她,“姐姐知道你喜欢陛下,不服陛下独宠皇后娘娘一人,凡是都想着争一争,但争之前,你还要先想想,若是不幸失败了,该怎么办。”

任修仪脸色一黯,低哼了声,“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妹妹哪有不听的道理。”颇为委屈。

任妃弯了桃花眼,如月牙似得,她从榻上坐起,脚放在软绵的毯子上,站起身来,一身淡紫色繁花金丝宫装将她衬得犹如空谷幽兰那般素雅,她走到任修仪面前,扶上她的肩,“你也消消气,不要总是想这些了。”

任修仪抬起脸来,看着那张和自己有着六分像的脸庞,说:“姐姐,就不会觉得委屈?你为陛下挡箭,难道就这样白挡了?我们现在这样,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委屈。”任妃如实说道,“但是,就算我委屈又有什么用,能把陛下抢过来?陛下待皇后与我们不同,他们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不是我挡了一箭就能把他打动的。”叹了口气,眼里划过一丝忧伤,“现在我们有江太妃做靠山,这宫里面没人敢怎么着我们,我们姐妹两个,只要能好好的在一起,姐姐就没什么心愿了。”

任修仪听的红了眼睛,和任妃如出一辙的桃花眼里含满了水雾,她抱住任妃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呜咽道:“姐姐……我知道了,我再也不说那些话了。”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争,就算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能让她这么善良温柔的姐姐得不到幸福。

任妃唇角含笑,笑的温柔,她拍着任修仪的背,眸里却有着丝丝缕缕的深沉之色。

任修仪在任妃怀里哭了一会儿,才红着眼睛,含着泪花,返回了自己的侧殿。

任妃看了看自己胸前被哭湿的一片,唇角的笑顿了顿,后就无奈叹息一声。

其实任修仪哪里知道,自己之前为陛下挡的那一箭,是她自己冲上去挡的,她知道他完全不会受伤,他可以挡下那箭,他周围的护卫也能护住他,但是她却冲上去挡了。她是故意的,因为这是她唯一一次可以靠近他的机会。她任芊芹,自见了一眼萧澈之后,就深深的爱上他了。

她故意挡箭的事,以萧澈的眼力怎么会看不出来,所以,即使她拿到了她向往的名分,他也不会看她一眼。而且她清楚,就算是她真的给他挡箭了,萧澈的心也不会留在她这里的。因为他身边有温琤。

彼时,因战乱,十四岁的任芊芹带着年仅八岁的妹妹任艾草一路逃亡,扮成乞丐,随着大群人前往萧家人护住的安定之地。她永远都忘不了那日,她牵着妹妹被人绊倒在路中间,妹妹呜呜大哭,他骑着高头大马,宛如天神一般降临在了她们面前,亲自扶起了她与妹妹。因当时任艾草哭着喊饿,萧澈就将她们带回去,让她们吃了一顿饱饭,再之后,她们就被他的母亲留了下来,做起了丫鬟。

战事将终之前,任芊芹为萧澈挡了一箭,她因中箭昏迷七天七夜,是江姨娘照料了她。醒来之后,江姨娘对萧国公说她身体受损,落了病根,以后怕是要体弱多病,求着萧国公看在她替萧澈挡箭,又认真做事这么多年的份上,给她求来了一个名分,同时当时已有十四岁的任艾草也沾光有了一个名分。

当时在前线的萧澈和温琤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等到他们回来之后,就有了两个娇俏的小娘子出来迎了他们。

萧澈就算再反对,也反抗不了他父亲给他安排的侍妾,作为儿媳的温琤,自然也是反对不了。

任家两姐妹一跃成了萧澈的侍妾,麻雀变凤凰,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再后来,萧澈登基,她们因有江太妃当靠山,任芊芹成了任妃,任艾草成了任修仪。

任妃叹出一口浊气,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水,随后就是自嘲一笑,就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又怎样?低微的出身始终改不了,就如同她永远也不能像温琤一样只需要轻轻一闻,就能知道,这是什么茶。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任妃时常会问自己后不后悔。

她不后悔,至少她有名有分,是萧澈的侍妾,她与任艾草生活安乐富足,有江太妃当靠山,日子过的也好。

将茶盏放下,看着夜色深沉的窗外,任妃却是不禁想到前面任艾草说的话……不争,就什么都没用。她是不是也应该力所能及的去争上一争……

任妃在正殿里起了要去争的想法,任修仪在侧殿里正苦思冥想有什么法子更斗过皇后,把陛下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