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眸,竟见那在酒肆时坐我隔壁雅间的一行人款款而来。和风熏柳,日暖寒翠,此刻亦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我从未见过如此英俊逼人、丰神俊朗的男子,就连那号称京城第一美男的晟王翁晟在此人面前也显十分逊色!棱角分明的轮廓,斜飞的剑眉,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明明与正常人无异,都是眼睛鼻子嘴巴,可把他五官凑起来却异常的突出了俊美,就似是上天精雕细琢的绝品。只可惜,那渗透到骨头里的冷傲孤清,给了他藐视天地的强势。在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这世间的一切女子都配不上他,哪怕是样貌拔尖的叶知秋。
我曾说过,我并不只满足于就这样轻易将自己的一生一世托付。在一方宅院的四角高墙里,未见过白羽孔雀开屏时的熠熠流光,也未见过宋玉潘安卫玠嵇康之貌,我不愿就这样轻易从甲之阁楼搬到乙之宅邸,如井底之蛙,在枯井里流失岁月与芳华
如今,我跨越一座座城池,从北方迤逦而来,终于窥见天人之貌。但可惜,谁让我之前已经选择了认命,选择了苟且在看似安逸的余生。谁又会对一个青簪绾发的女人感兴趣呢?眼前偶遇的这男子再如何地位显赫,再如何貌比潘安,也不会与我沾染任何关系......
我暗暗苦笑,收回目光,学会无视。恰好此时一艘结束巡游的画舫停泊下客。
船家本想拉岸边等候的第二波游客的生意,可船上还有两人迟迟为肯下船,撵了两声也不搭理自己。于是凑上一瞧,好家伙,原来下棋下到了节骨眼。
船家虽不忍打扰,但不能影响自己的营生啊,于是照旧驱客。那早落入下风的老者有些骂骂咧咧,甩袖就走。只剩那占上风的老道士捋着胡子意犹未尽。
见老者走远了,他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又塞给了船家一些碎钱,不愿下去。船家知这老道士是个棋痴,只笑笑几句,就赶紧放排队等候的游客上船了。
待人坐满画舫时,老道士笑道,“这里有盘残棋,在座各位若是不嫌,可接着刚下船那人的白子下。我若输了,您此行游湖的船费,我替您出。”
我素来最爱下逆风的残棋,心里蠢蠢欲动,却迟迟不敢开口站起来。原因无他,一个女子孤身出门,还是不要太惹人注目为好。而且,我是惯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舞刀弄枪舞文弄墨去表现自己的。
我正犹豫时,那气质冷厉清傲的男子,颇敢兴趣的应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