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2 / 2)

“怎么?敢自己来这种地方还不敢看我了?把头抬起来。”

杜晨曦声音平和,却不知为何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方夜霖有些脸红地抬起头来。结果刚抬头看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去,脸上的红晕直接烧到脖子上。

杜晨曦身后的桌子上摊开着一个箱子,里面的鞭子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你…”

杜晨曦有些惊诧,他往身后的箱子看去,几根皮鞭放在里面,一般人看了也不会多想,反倒是眼前这个看着纯的不能再纯的小少爷脸烫得能冒烟儿。

方夜霖平时看着淡漠,脸上表情少,如今红着脸咬着唇的样子却是勾人得紧。

某种直觉在杜晨曦脑子里滴滴作响,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

“坐下。”

方夜霖乖巧地坐下,不敢抬头看身前的男人一眼。

杜晨曦给他倒了杯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弄好了送你出去,好吗?”

“好…”方夜霖喉头发紧,也不去想杜晨曦那个“弄好了”是什么意思。

“你可以看着我,但不能说话。”

杜晨曦语气平和地说完要求,转身把那个箱子放到两人中间。

他拿起一根长鞭,又从箱子里翻出油膏,带上手套开始一点一点给那根皮鞭抹油。

方夜霖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动作细致,油膏擦过鞭子的每一处缝隙。男人抚摸着那些皮革,像在抚摸爱人的肌肤。

他觉得自己正在这青天白日里做着个不可思议的梦,一个不过见过两次面的人救了他,还在他面前...擦鞭子。

他管不住自己的思绪,各种问题在他脑子里跑马灯一样地划过: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些鞭子?这些鞭子都是怎么用的?还有,这些鞭子打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

想到此处,方夜霖感觉到自己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腿间甚至开始泛起湿意。他如坐针毡,后知后觉地开始想杜晨曦刚刚说的“弄好了”是什么意思,是等他擦完鞭子吗?那擦完之后呢?他为什么要擦鞭子?他擦好了之后呢?

时间在恍惚中慢慢流逝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终于停下了动作。杜晨曦握住皮鞭的手柄站起身来,一记响鞭打在方夜霖脚边。

“嗯!”

鞭子划过耳边带起风声,又啪的一声打在地上。明明没有打到他身上,方夜霖却呻吟出声,他硬了。

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反应,少年满是困窘与无措。他抓着长袍的下摆,死命咬着唇,低头不愿让人看到他快哭出来的样子。

“哎...”头顶传来那个男人轻柔又无奈的叹息声,像南方的暖风拂过耳朵,一颗奶糖被他用手指抵在少年嘴唇上,“张嘴。”

方夜霖不解,不自觉抬头看着杜晨曦。男人也正低头看着他,眼底沉静。

“别咬了,这颗糖给你,吃吗?”

方夜霖张开淡色的唇,那颗奶糖被推进来,丝丝甜腻开始在唇间化开来,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你吃完了叫我,我送你回去。”

杜晨曦退后几步,挑了张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下,留少年一人慢慢消化情绪。方夜霖两眼放空,舌头不自觉地搅动着那颗奶糖,奶糖一点点化开,他身体的反应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等他终于吃完了那颗糖,回神看见杜晨曦坐在那边也正在给自己剥奶糖吃。一个会随身带着糖还吃糖的高大男人,方夜霖觉得有趣。

“晨曦哥。”他轻声叫人,男人的视线从手里的糖回到他身上,琥珀色的眼盯着他,像鹰盯着一只兔子。

“今儿你遇着我是请你吃糖,明儿遇上谁给你喂药,你也张着嘴吃下去?”

方夜霖飞快摇头,那种被人抓了错处的羞耻感又顺着脊柱爬上来。

“下次还敢一个人到这儿来?”对面声音低沉。

方夜霖摇头,摇到一半又想想不对,只能尴尬地梗着脖子看着他。

“还没学乖啊?”对面轻笑一声,眼神扫过地上的箱子又回到他身上。

“不是的。”方夜霖瞥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倔强,“我是有事要办。”

杜晨曦被他这小性子激得笑了一声,弯腰提起地上的箱子站起来。

“我送你出去。”他背对着方夜霖打开房门,声音冷淡,“我和你非亲非故,管着你做什么?走吧。”

方夜霖莫名有些心慌,迈开脚亦步亦趋地追上那个人高大的身影。

二人一路无话,杜晨曦带方夜霖走酒楼的私人通道,直到将人送上出租车,他才听到那少年开口:

“我今天自己来的南园,自己在房里睡了一觉。我没闯祸,也没有见过您。”方夜霖眼神澄澈,露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还有,谢谢您。”

杜晨曦看着他也笑了出来,挥挥手让司机把人送走。

真是,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

作者有话说:

每写一个字都在挑战自我,写个调情都比直接写肉让我头秃。

“若道春风不解意,何因吹送落花来?”——王维《戏题盘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