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节(1 / 2)

大唐第一公主 罗青梅 2187 字 1个月前

裴英娘轻声说:“母亲,您了解阿兄,他既然让我进宫来陪伴你,必定胜券在握,北衙禁军早就来了……他们正在为阿兄诛杀那些负隅顽抗的人。”

北衙最后一刻才倒向李旦,为了立功,赢得新君的信任,他们必须冲在最前头。

刀上一旦沾了鲜血,只能接着往下走,事成,升官加爵,事败,全家灭门,没有回头路。

北衙的人下手比南衙的人更狠。

女皇皱眉,并不是恼怒,而是淡淡的失望,“北衙也暗中投靠旦儿了?”

裴英娘卷起袖子,重新斟满茶盏,缓缓道:“母亲,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们是暗中投靠也好,还是被逼顺从也罢,有什么区别么?”

远处的喊杀声此起彼伏,兵器撞击,骏马嘶鸣,隔得太远,怒吼惨嚎声听起来有些失真,仿佛隔着水雾看百戏杂耍,有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女皇陷入沉默之中。

仙居殿。

李显哆嗦着擦掉脸上的血丝。

一具尸身躺在他脚下,相貌端正,五官清秀,正是刚才还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和他密谋怎么除掉李旦的张昌宗。

他一大早进宫,主动和二张攀谈,张昌宗大喜过望,带着他到仙居殿来详谈,这里是张昌宗的地盘。

刚说了没几句,李旦就领着精兵赶过来了,一句话不说,袍袖一扫,他身后的精兵们立刻飞扑进凉亭,切瓜砍菜一样,把张昌宗剁得鲜血淋漓。

阿弟实在是太可怕了!李显心有余悸,连连后退,他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听阿弟的话!

护卫们大手一张,拖走张昌宗的尸体,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哐当”几声,几只披头散发的人头滚落到李显的长靴旁边,那是张昌宗的贴身侍从。

“呕——”李显捂住嘴巴,肠胃里一阵翻涌,踉跄着推开身边的亲卫,冲到花池子前,吐得稀里哗啦。

李旦眉心轻拧,叫住刚才埋伏在仙居殿的薛绍,“三郎,你护送英王出去,带他去政事堂。”

发动计划的时候,五品以上的官员全被卢雪照找了个借口带到政事堂,由裴明润和阿禄看守起来,那里很安全。

薛绍答应一声,他性子老实,不嫌弃李显满身脏污,搀着他的胳膊,架起他就走,奈何李显太胖,他一个人搀不住,只能暗道一声得罪,把吐得晕晕乎乎的李显拖出去。

仙居殿的骚乱很快平息,甲士清点尸身,算清人数,朗声道:“殿下,张昌宗的侍从已全部伏诛。”

李旦淡淡扫一眼张昌宗血肉模糊的尸身,一字字道:“北衙军士退回玄武门,随执失都督守卫宫城。南衙戍卫兵分三路,一路随薛将军接管洛阳城门,沿南北要道布置警戒;一路随秦都督守卫皇城,任何人不得离开皇城一步,最后一路随张相公前去武氏宅邸,抓捕武氏族人。”

众人齐声应喏,浑身热血沸腾。

就要变天了!

这一次,他们站在胜利者这一方!

第238章

张家大宅内, 血流成河。

甲士们将二张的所有家人堵在正堂里, 按着张昌宗的一位兄长提供的名单,一个接个甄选出张家族人。

刀光剑影中, 昔日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张家人抖如筛糠,痛哭流涕。

到处是求饶和哭泣声,杨知恩不为所动, 揪出几个换上粗布衣裳,想趁乱钻进仆从群里的张家人,厉声道:“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伙同亲信谋反,罪当万死, 胆敢包庇张氏族人者, 和他们同罪!若你们能指认出张氏族人, 重重有赏!”

话音刚落, 仆从群里跳出几个汉子,浑身瑟瑟,指着人群最后面,“他们也是张家人!”

那几个蓬头垢面的青年脸色惨白, 喉咙里发出猛兽似的嘶吼,推开身边的人,转身欲逃。

守卫里三层外三层,将张家围得密不透风,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他们怎么可能逃脱?刚跑出几步,就被兵士们三下五除二击倒在地, 捆住手脚,往墙角一扔。

杨知恩轻哼两声:“我们这可是秉公执法,绝不滥杀无辜,也不会错放一个。”

与此同时,武家大宅内同样风声鹤唳,鲜血四溅。

知道一旦圣上失势,太子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武家人,武家男丁孤注一掷,誓死反抗。

窗外惨呼声不绝,刀枪相击,武家儿郎接连倒地。

郑六娘抱紧一双儿女,躲入屏风后,浑身发颤。

武攸暨脸色苍白,泪流满面,他知道自己的族人飞扬跋扈,罪有应得,但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他还是忍不住怆然泪下,他搂着郑六娘,颤声安慰她:“没事,太子不会取你我的性命。”

郑六娘呜咽一声,努力压抑恐惧,不让自己尖叫出来,牙齿几乎要把樱唇咬破。

使女、仆妇们围在他们身边,女眷们跪坐在毡毯上,哭得死去活来,她们没有性命之忧,但她们的丈夫、儿子、兄弟都死在甲士们的刀下,而她们前途叵测,下场也不会太好,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她们如何放下架子,给人当奴仆?

砰的一声,有人撞开房门,七八个甲士一拥而入,抓起武攸暨,拖他出去。

一个形容猥琐的仆从指着武攸暨,“就是他!他是官爷们要抓的人!”

女眷们惊惧之下,惨嚎不已。

郑六娘大惊失色,将儿女们往使女怀里一塞,冲上前阻止甲士,“放开郎君!他是当朝尚书!”

甲士们并不理会她,慢慢举起手中长刀。

这一刻性命攸关,郑六娘顾不上世家女的身份,咬咬牙,和甲士们厮打在一起。

甲士只负责抓捕男人,看她打扮衣着与众不同,肯定是个贵妇人,一时不好扯开她,只能硬着头皮任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