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啼哭清亮、尖锐,就在冀临霄的耳边哭啊哭。可是冀临霄就像被定身一样,都忘了去接孩子,就这么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眼中逐渐被喜悦填满。
他猝然回神,喜不自胜的抱过孩子,然后大步冲进产房,呼道:“艳艳!”
“大人。”夏舞雩从榻上坐起来,满脸是汗。虽然虚弱,却浑身上下都笼罩着幸福的感觉,冀临霄一看见她,就觉得温暖扑面而来,是那样幸福美好。
“艳艳,辛苦你了。”冀临霄坐在她身边,把女儿递给夏舞雩。
两个人抱着女儿,幸福的滋味流淌在他们之间,仿佛这孩子的到来,让他们的人生再也没有遗憾。未来的路,注定充满温暖和幸福。
“大人,让我看看女儿像谁。”夏舞雩凑近了襁褓中的小脸,仔仔细细看了番,忽然皱眉,“明明是个女孩,怎么看着像大人多一些,这样长大了会不会很丑?”
冀临霄嘴角抽了抽。
他……有那么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冀大人:我有那么丑吗?
子姮宝宝:冀大人你靠才华吃饭的不靠脸。
冀大人:大胆刁民!本官英俊潇洒,你有眼不识泰山!
艳艳:没关系的大人,你不靠脸吃饭,靠的是才华。
冀大人:老婆说什么都对。
子姮宝宝:t^t呜哇!
☆、第102章 珑姨
次日,楼咏清带着郑长宁来到冀府, 恭贺冀临霄和夏舞雩喜得贵女, 顺便抱怨冀临霄不来参加他的婚事还拐走他的宾客。
郑长宁已经盘起了妇人髻,一见到夏舞雩的女儿, 就露出喜爱憧憬的神情。夏舞雩因要坐月子,不方便起身, 就把郑长宁留在床头, 与她说起悄悄话来。
一个月后,夏舞雩出月子, 此时正值十一月。
因今年闰了两个十一月,夏舞雩便想去蓬莱旧地走走, 这样回来时正好是十二月,能赶上宫里的小年宴会, 也能赶上冀临霄的生辰。
当然, 赶上冀临霄的生辰这话,夏舞雩是没说的。去年冀临霄的生辰,她都没有好好为他庆贺一番, 这次, 她说什么都要备下一份大礼, 让冀临霄一辈子都忘不了。
倒是和郑长宁聊天间,不经意得知, 原来楼咏清的生辰也在腊月,和冀临霄前后差不离几天。于是两个女人商量着一起备一份“大礼”,就此愉快的决定了。
十一月中旬, 冀临霄陪着夏舞雩,来到了蓬莱旧地。
蓬莱的遗民并不知夏舞雩身份,依然对她十分友善。她也不准备告诉他们自己是蓬莱的公主,为的是防止有激进的人打着她的旗号复国,那样,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她不想再看到了。
蓬莱的皇都坐落在东海滨。
亡国十几年了,矗立在这里的只有残垣断壁,断墙上有微末的血色,断墙下芳草依依。
远方有残破的宫宇,苍老而歪斜,像是一块块破碎的残碑,记录着一场盛衰荣辱。落日高墙、珠帘华灯,都随着一个帝国的破灭一并被掩埋进厚重的史书里。
世事倥偬,不过如是。
冀临霄揽着夏舞雩,夏舞雩抱着他们的孩子,两人一起走上一方破败的祭台。这祭台的石砖上用篆体刻着“舞雩”二字,夏舞雩说,当初她便是被父皇抱上这座蓬莱最神圣的祭台,赐下尊贵的名字和封号。
海风扬起两人的发丝,在脑后蜿蜒出流畅的线型。
冀临霄柔声说:“圣上会照拂蓬莱的遗民,让他们尽快从怆痛中走出来。虽然蓬莱不存,但往后他们也许会重拾笑颜。艳艳,你不要太难过。”
夏舞雩浅笑,“我没有难过,大人,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她说:“小时候,我总黏在珑姨身边,而珑姨有个闺蜜,是侍奉蓬莱圣女的指定人选。那时候圣女还年轻,她长得很美,我还和珑姨说,希望长大后能比圣女更漂亮呢。”
冀临霄不禁问:“你们的圣女……”
“她不愿嫁给大燕惠宗,却嫁去了周国,可是,却在蓬莱灭国后的次年,暴毙了。”
冀临霄心一涩,忙说:“我们不聊这个了,艳艳,我陪你去海边坐坐。”
“好。”
举步欲走,这时候,当空传来笙箫般的鸟鸣。
这样空灵婉转的鸟鸣,两人不曾听过,不约而同的朝着空中忘去,却不想,望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只白色大鸟正姗姗飞来,缓缓降落,这只鸟长有细长的颈和长长的尾羽,这是种在中原见不到的鸟,据说只有昆仑山才有。
白鸟的体量极大,它背上竟还站着人。而更惊艳的是,这白鸟旁边还有一只和它一般巨大的大雁,大雁背上有个男人,他怀里横抱着一个黑衣女人,那女人像是在沉睡。
冀临霄喃喃:“这是……”
“是凤凰谷的人。”夏舞雩认出了他们,“凤凰谷也是七花谷之一,谷中的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那只白鸟和大雁正是谷主两名弟子的坐骑。我想,来者便是那对师兄妹了。”
白鸟和大雁稳稳的降落在地,白鸟背上下来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她身边还跟着个白衣的中年美妇。而大雁背上,那男子抱着沉睡的黑衣女子,稳稳的跳下来。他们不认识夏舞雩,只是从她身边走过,但当夏舞雩看清那沉睡女子的样子时,表情完全变了。
“珑……珑姨?!”
夏舞雩真的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她的话,令这几人停下来,盯着她看。而她却只盯着那黑衣女子沉睡的面孔,眼底涌出泪光,蓦地哭道:“珑姨……真是珑姨!”
“艳艳。”冀临霄忙安慰她。
那红衣女子和白衣美妇显然也惊呆了,白衣美妇打量着夏舞雩,猝然倒吸凉气,道:“你……你的相貌为何与先皇后那般相似?难道你是……雩风公主?!”
夏舞雩心里又一惊,含着泪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