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没排你的戏,怎么就先来了?”
荆天月觉得手心黏糊,挤了点洗手液洗手,这边条件一般,镜子边角都锈化了。
有点像好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她。
“额……就没什么事儿。”
肖绒站在边上,看着荆天月洗手,看着泡沫被水冲走,都不敢抬眼。
“这么闲?我还以为你们做偶像都特忙。”
荆天月也注意到肖绒的发愣,手还伸在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但是跟凝固了一下,水都不冲了。
她里面穿了件竖条纹的短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水蓝色的衬衫,露出一截雪白的腰。
荆天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即将合作的对象,方崇梅倒是没强求她俩要特地见上一面聊一下角色之类的,也可能是有江格心这个前车之鉴了。
“没……没那么忙了。”
肖绒手晃了晃,水重新冲下,她恍然抬眼,却跟镜子里盯着她的荆天月对了正着。
肖绒立马移开眼,“头一次参演电影,很紧张。”
她的头发很长,特地染的黑,那天试镜结束荆天月还特地去查了一下肖绒的资料,连带着微博都去观光了一圈。
五颜六色的头发,这么黑的倒是挺难得。
而且感觉跟mv里啊演唱会上的形象差太多,肖绒给人的固有形象总是敛眉,连抬眼都显得漫不经心。像是眉宇里都坠了一层霜雪,穿粉色都没办法拯救这种冷感。
这什么情况?
荆天月没看肖绒的访谈,以为爱豆这个职业就是台上那样的,怎么还羞答答的。
“没什么好紧张的,”荆天月抽了张擦手纸,顺手递给肖绒一张,“就瞎演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唉你几岁来着?二十了吗应该是二十吧?”
“二十多了。”
肖绒接过纸随便擦了擦,她还是没看荆天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
“哦,那我第一次演戏比你小,也就瞎演,演戏嘛,也不是要正规科班出身的。”
荆天月擦得很仔细,肖绒偷瞄了几眼,只觉得对方连手指都那么好看。
等荆天月余光扫过来的时候她却低着头,一副认真听教训的模样。
“没事,”荆天月把擦完手的纸一扔,又烘了烘,然后转身,一只手搭在肖绒肩上,“你应该比江格心强,起码长得比她好看。”
她其实都没当面仔细看过肖绒,试镜那天就那么点时间,照片倒是看过不少,这会站在一起,才发现这孩子确实挺高。
但是高没让人觉得厚实,反而薄薄的,手腕也细,一双腿也老长。
肖绒隔了好几秒才啊了一声,憋出一句谢谢。
荆天月叹了口气:“你这么没话说啊。”
她颇有遗憾,那只手又拍了两下,“那台词背好点啊,方导不给找配音演员的。”
她说完就走了。
肖绒跟在后面,保持着半步的距离,走到片场荆天月的助理周洲看到跟在对方身后的垂着头的小偶像,往荆天月身边一站,小声地问:“您骂她了?”
荆天月皱了皱眉,“我是那种人吗?”
周洲不太化妆,这天也惹得老出汗,就更懒得捯饬了,戴一个帽子,朴实得不像是荆天月助理的风格。
她看了自己艺人一眼,点了点头。
被荆天月踩了一脚,她哎哟一声,荆天月没好气地说:“给我买点千层去,你懂的。”
周洲啊了一声,“姐!你身材管理……”
荆天月:“我怎么都美。”
她拿走自己的手机,手机壳还是镜子,翻过来直接照了照,“还是这么……”
周洲:“美。”
肖绒听了有点想笑,她坐回了自己的小板凳,泡泡给了她一杯大麦茶。
没味道,肖绒抿了抿嘴,周洲路过肖绒这边的时候哎了一声,“妹妹这个给你吧。”
她抱着一个大壶,装满了酸梅汁,还带着凉气。
泡泡看着她,周洲一只手还拿着个小扇子,挥着说:“没毒,放心我家那祖宗又要使唤我了反正她也不喝,我先出去一趟。”
荆天月已经去补妆了,站得老远,肩上扛着一把碎花遮阳伞,化妆师在哄着让她配合点。
肖绒看得露出笑,泡泡坐在一边给她倒了一杯酸梅汁,“你还真的这么喜欢月神啊?”
肖绒:“怎么了?”
泡泡推了推眼镜,“我还以为你之前上节目是乱说的。”
她对自家艺人参加过什么了如指掌,也知道公司很多访谈真假参半,也都骗骗粉丝。
“队长是乱说的,我可不是。”
肖绒撇嘴,仿佛刚才露出的笑是泡泡看错了。
这人不怎么笑,在团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高冷面瘫,即便跳火辣一点的舞表情管理很到位,也不煞气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不过可能因为台上台下反差太大,导致每次粉丝都会特地去看她的表情。
但也挑不出错,你怎么能说人家是假笑呢,怎么就是假笑了呢?
这个问题还在论坛里撕了个你死我活。
在团参加的搞笑综艺肖绒偶尔会被逗笑,动图出圈,可能只有几秒。
活像笑特别难似的。
还好n-o-i走的不是什么甜美少女风。
“那不是很幸福吗,第一次演戏就跟偶像一起。”
泡泡撑着下巴看着已经下一场戏开拍的荆天月,人工雨机打下来,荆天月演的凃锦撑着伞匆匆穿巷而过,从背影看就是个美人。
“长成那样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她小声地说。
肖绒:“就这种感觉。”
甚至羡慕那把伞,可以被她抓得那么紧。
……
她提前进组待在一边看了好多场戏,方崇梅偶尔叫她别坐那么远,肖绒就僵成了跟杆子,紧张兮兮地坐在镜头前看。
荆天月在拍电影后期她的戏份,基本都是很快过,一声咔后表情马上变。
“过几天肖绒就正式开拍了,本来我是打算让她直接拍后面的,但是走角色可能也要时间,干脆你俩的剧情先补拍吧。”
方崇梅说,一边的肖绒捏着剧本,下午下了场雨,室外的戏拍不了,这会东西还没收,荆天月看肖绒边上没人坐,就坐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