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才哼了一声:“你真当我就再也不回来了?你以为我会再给你机会,单独跟向远住在这座房子里?”
时年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他知道她又窘了,便挪开目光,慵懒去瞧那些壁纸:“贴着吧,有用。”
时年忙出了细细碎碎的小汗珠,晶晶亮亮贴着她的鬓发。他轻叹了一声,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左手将杯子送到她面前。她深吸口气,两手捧住,半垂了头说“谢谢”。还没等她说完,他的右手已经自然地落下来,沿着她的鬓边,轻轻将汗珠擦干。
时年吓了一跳,急忙向旁躲避:“汤sir!”
他不以为忤地摊摊手:“干嘛?我又不是现在就要吃了你。”
时年只得尴尬躲在一边,尽量平静地说话:“贾sir不知在楼下做什么?”
他哼了一声,长眉轻挑:“自然是在说谎。”
“啊?”时年也吓了一跳:“他说什么谎?”
汤燕卿这才狡猾狡猾地笑了下:“嗯哼,自然是给你我打掩护。”
他眯眼细细看她:“我要走了,至少有几天看不见你。我还能不好好看你一眼,难道还能给向远机会上来搅局么?”
“你说什么呢……”时年脸又红透,急忙背过身去。
他又轻轻叹息了一声,伸过长臂来,将她手中的水杯拿走。
“喂!”时年方一愣,他却已经放下了水杯,另一支长臂伸过来,将她扯入了他怀中。
大大的怀抱,小小的她。
时年知道不妥,想要挣脱开。他却紧紧抱住,轻声在她耳边道:“在你授意之下,为了一个短暂的分别,我连叶禾都抱了。为什么就不能也抱你一下?”
他压抑着心跳,在她耳边缓缓道:“我又没吻你,你怕什么,嗯?”
一缕发丝淘气地钻进唇里,时年便咬住,不能自制地深深吸进他的气息……轻轻闭上了眼睛。
分别的拥抱,他跟叶禾说过的,为了友情。
她的小手便极轻极轻地,握住了他的一角衣袖。
“再见,汤sir。”
他深深,深深地吸气,伸手轻轻沿着她发丝滑过:“我不会离开你很久的,睡美人。”
时光如梭,却又漫长。
时年一如往常地上班、采访、写稿。午餐跟叶禾与小麦她们一起说说笑笑。
一切仿佛都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每当她工作告一段落,便会忍不住转头去望向会客区的那张沙发。
其实就连那沙发上仿佛也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坐着警服笔挺的英俊男子,依旧尽职尽责地24小时守护着她的安全。她本该欣慰一笑的,她也的确这么做了,可是……心里,不知怎地,总会滑过小小的怅惘。
一个月后,贾天子为她带来了全套的入学注册文件。
时年看完便一挑眉:“从中国来的国际交换生,nana?”
贾天子点头:“你的假身份。所有的入境记录,所有的学籍记录,在网上都可以查到。是‘真实的’假身份。”
“那,他呢?”时年小心翼翼提起那个人。
贾天子想了下:“上司只给了你的身份资料。至于他的,上司没给交待,我也不该随便打听。”
八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一,时年独自到康川大学报到。
依旧是那绿草如茵、树若伞盖的学校,隔着清澈的湖水看得见白色尖顶的古老教学楼。
可是这一次的她,心下却涌起小小的孤单和彷徨。
是因为联系不上那个人呢。手机打不通。
“嘿,是来报到的么?”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牛仔裤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走过来,热情地招呼。见她微微迷惘,便又迅速换上了日文、韩文、中文。
时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行李箱,还有手里的一叠表格,便笑了:“哦,是啊。正在想应该从哪个方向走起才好。”
那男生友好地伸手过来:“马克。东方学系的。我帮你。”
时年便笑着递过行李箱拉杆:“没想到你的中文这么好。是因为学东方学的缘故么?”
马克含笑:“我祖母是中国人,我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
时年便也自我介绍:“nana,中文名的话,你可以叫我年念。”人家都将英文名特地发了中文腔儿来方便她,她便也赶紧给自己诌了一个中文名。
年念,也不为过。
马克一路陪着时年去院系办公室报到。时年小心地在教工的登记表格上去尝试寻找汤燕卿的名字,却一无所获。
她也只好安慰自己,既然她的名字都是伪造的,那汤燕卿也肯定不会用本名。
马克上课的时间到了,他又详细地给时年介绍了一番,互留了电话号码之后,含笑回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