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抬起头,猛然间对上陆铮的一双深邃的双眸,黑而亮,似要将人沦陷。
“你是在惩罚我吗?”他的语气中带着隐怒,“我已经尽力的在补偿你,你为什么还要想着那个男人呢?”
他这副淡淡失落的样子,竟是在吃醋。素问俄而惊诧,确实,若在以前,她是极力避开任何跟郝海云有关的话题的,今天却自己主动提起。难怪他会不高兴。
“对不起。”她垂下头,将散下的碎发收至耳后,淡淡的道歉。心里也说不清那种失落是为何。
什么也没发生,不是最好吗?她还活着,陆铮也还在身边,他们没有争吵,没有隔阂,蜜如胶漆的缠在一起,日子从此便恬淡如水,静静的流淌下去。
是啊,没有更好的了吧。
晚间,陆铮先帮她擦了身,然后自己洗完澡,脱了衣服,上床,将她贴着墙根的身体拉进自己怀里。
素问背对着他,感受到他潮热的呼吸,吹在她的颈后。
“热……”她稍稍推了推。
他却仿佛生了根一般,抱得更紧,任是怎样推,也不动,无奈之下,只好听之任之,素问闭着眼睛装睡。
“一直躺着闷了吗?等过两天院子里的躺椅做好,可以抱你出去晒晒太阳。”
这也是让素问惊奇的地方,陆铮竟然自己找来工具和材料,劈开木板,亲手为她做了张躺椅。
素问没作声。、
她觉得陆铮变了很多,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现在的他,就是平凡生活中最纯粹的丈夫,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买菜做饭,没有商业,没有枪火,为她做着一些最琐碎的事,在饭桌上唠叨白日的见闻,简单而温馨。
她挪了个位置,靠在他肩窝里,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
陆铮的身体一僵:“怎么了,想家了吗?”
“不是,既然在这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还是早点离开吧。”
陆铮听完,捋开她的头发,用鼻尖点点她的鼻子:“好,都听你的。等你身体好一点我们就启程。”
“嗯。”她闷闷的应了一声。
又听见陆铮说:“之前也是你说喜欢这里,要是能在这长住就好了,这房子也是你亲自挑的呢。”
素问突然间睁开眼睛。
她记得初到泰国的时候,的确和郝海云说过,喜欢芭提雅。记忆的某个片段毫无征兆的跳出来,那么清晰,那么鲜活,怎么会是梦呢?
她张口想问陆铮,然而瞥见他灿若星辰的眸子专注而温柔的望着自己,一时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就保持现在这样,是最好的吧。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正午。
陆铮做了柠檬汁煎三文鱼,素问发现,他的手艺越来越好,完全有升职家庭主男的趋势。
她一边吃,一边感叹:“你可以考虑转行做大厨了。”
陆铮笑着拿纸巾擦拭她的嘴角:“你喜欢吃就好了。”
午饭后,他神秘兮兮的让她闭上眼,把她从床上抱起。素问乖巧的闭着眼,通过听觉,感觉到他应该是抱着自己向后院走。
她想起昨晚睡前的夜话。猜测他多半是要展示自己的手工成果了。
像个孩子一样。想着就不由弯起了唇角。
素问感到吹面而来的潮湿的海风,夹着淡淡的幽香,热烈的沁入肺腑。
“好了。”陆铮亲吻着她的耳垂,轻声说。
素问闻言,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四处开满了淡淡纯白嫩黄的鸡蛋花,小巧的一枚,五片花瓣,花(蟹)心嫩黄,在风中微颤。
在花丛深处,一张打磨得光滑的躺椅横在其中,顶端细心的绑缚了一把遮阳伞,另一端,是一座手工精巧的袖珍型秋千,系着座椅的麻绳上,细致的插着两朵美丽的泰国兰。
“你坐上去,我推你?”他问。
素问点点头。
陆铮将她抱到秋千座椅上放下,素问抓着绳索,忽然扭头问他:“这些都是你种的?”
陆铮白皙的脸上难得露出赧然:“找花农帮忙移植了一些,不过以后我会全部亲自打理。”
赚钱,抓犯人,做家务,种花……“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呢?”素问为难的感叹。
陆铮微笑,轻轻的推动秋千:“还有一件事,讨你欢心。我一直都在学,恐怕得学一辈子。”
素问没有回头,看不见他此刻深情专注的目光,一颗心已经随着微微荡起的身体飘了起来。
那些悬在心中的疑惑,也许是时候放下了。
不知不觉,在芭提雅又待了两个月。
素问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再做噩梦,乐观开朗。
陆铮开始频繁的往这个狭小的家里搬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比如在这个热带国度完全用不着的壁炉,巨大的占据了一面墙壁的英式书橱,还有一架昂贵的钢琴。
素问坐在钢琴前,摸着冰冷的琴键,纳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弹钢琴?这么贵的买回来。”
陆铮从身后抱住她,按着她的手指拂过琴键:“不会没关系,只要是你弹的,我就喜欢听。”
就因为这句话,她开始报班学弹钢琴。每天下课后从书店里买回各种各样的书籍,休闲类的小说,茶艺,花卉,烹饪,音乐方面的,将它们一本本填满巨大的书橱,陆铮也不说,只是看着自己买回的东西一天天派上用场,就眯着眼微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