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
有时候朱鹤真心不理解,他家大师兄哪里来得这些过人的自信。
这条洞非常长,俩人直走了大半天,还未到尽头。知趣再抹一把脸上热滚滚的汗珠子,叹道,“还真长啊。”朱鹤拽住知趣的胳膊,轻声道,“师兄,有些不对劲,先别走了。”
知趣顿时反应过来,“难道是鬼打墙?”
什么鬼打墙朱鹤不知道,朱鹤随手打出一个繁奥的符咒,知趣就见前面泛起一片红色瘴雾,朱鹤优雅的挥一挥衣袖,瘴雾瞬间散去,前面的洞口忽然一分为三。
知趣暗叹,果然把鹤师弟带来做保镖是对的。
“鹤师弟,要走哪条?”
这次朱鹤走在了知趣前头,选了最左边的洞口。才没走几时,两人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朱鹤更加谨慎,每落一步都要再三思量,知趣小心的防范着身后,俩人颇具默契。
直到蛇洞尽头,除了先时迷瘴,并未见什么危险。直至洞底,空气越发湿热,朱鹤还好,面上一滴汗都不见,衣衫洁白,依旧是那幅温文隽雅的模样,知趣却是连外头的单衣都穿不住,脱了半件上衣挂在腰间,露出赤膊。
知趣的身材颇是不错,不同于罗水仙等人的白净高贵,知趣自幼在灵庄干活,常年锻炼出来的结实肌肤上铺一层汗渍油光,在云石珠的光芒的照射下,反射着幽幽的蜜色光泽,衣衫堆罗在结实窄瘦的腰间,尤其知趣闭嘴不啰嗦时,很有几分模样。
见到眼前的情形,知趣都有些吃惊。
昨日猎杀的金线蟒,知趣只以为洞里可能会有别的宝贝,但是,他从未料到,这里还有另一条巨蟒。
那条巨蟒遍体金色,头角峥嵘,威武非常,此时却是眸光黯淡,身上灵力匮乏,眼瞅着就要咽气儿的模样。朱鹤眼中闪过一抹炽热,低声道,“金蟒在产子。”
昨日知趣杀金线蟒,完全没有半点儿心理压力,但此时,他看到金蟒眼中的神色,忽而心生不忍。朱鹤完全没有知趣复杂的心情,他身影一晃,化为一道白线直扑金蟒。那条金蟒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整个庞大的身体金光一闪,金蟒竟化为一位大腹便便的少妇模样,堪堪避开朱鹤的攻击。
那少妇一身金衫,额角汗渍沾湿发丝,眼中闪过痛楚。
“鹤师弟,罪不及妻儿,那个……”知趣正想多说两句,朱鹤纵身直逼金蟒,一面拆台道,“师兄,你杀了他丈夫,还想着留下后患不成?”
“原来,是你们……”金蟒一时竟难以维持人形,双眼化为竖瞳,张嘴一条巨大的蛇信飞卷向朱鹤,朱鹤手中一道白炽刀影劈下……
两人你来我往,神通无数。
知趣是真的心软了,他觉得自己跟朱鹤比当初强制要分开白娘子与许仙的法海和尚还要可恶一千倍啊。朱鹤不愧是化形灵禽,单枪匹马便将金蟒打的溃不成兵。金蟒面色更加惨白,浑身冷汗浇透衣衫,勉强维持人形,随手一拍洞壁,人既消失不见。
朱鹤正要去追,就见知趣将人家洞里的东西,大大小小的都收拾到储物戒里去了,那势头儿,恨不能掘地三尺的搜罗!
朱鹤心里那股子气啊,一拽知趣,怒道,“师兄见我苦战也不来帮上一帮!”
“算了算了,我也找了不少好东西,咱们回吧,人家生孩子呢。”
朱鹤气地,“你杀人家丈夫,将来金蟒跟她儿子饶不了你!也不知道现在发什么鬼慈悲!”
“师弟,你略等一等,她那肚子等不及了,肯定现在就要生。产妇产妇,未生产前,你死活要她命,她为了儿子也得跟你拼命。女人、雌性动物儿,母爱会产生奇迹的,你这会儿想杀她,不容易。”知趣心下矛盾,却并非没有决断之人,眉间闪过一抹惋叹,道,“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元气大伤,纵使有心,也已无力。”
48、取舍
想当初,还不是多遥远的事儿,就昨天,知趣为了帮着黑豆儿杀金线蟒,连命都能豁出去。及至到他朱鹤,虽然朱鹤也明白自己在知趣心中的重要性,完全不能跟黑豆儿相比。
但是,这种他流血流汗的杀敌。知趣完全不管他死活,一门心思搜罗东西的事儿,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要说知趣师兄,气人是真气人。
但,有时候,朱鹤也得承认,在时机的把握上,知趣师兄具有超一流的眼光。
知趣不知道金蟒死时是什么样的心情,金蟒已然恢复原身,双眼紧闭,眼角尚留几许金色残泪,生机却已全无,金色的血液铺满了整张大床。只是在金蟒身旁,蜷缩着一条湿漉漉的小金蟒,尚未睁开眼睛,只是靠着本能在母亲的尸身旁游动,旁边还有几片碎去的金色蛋壳。
知趣心下暗暗一叹,又有些惊讶,“这只小金蟒头上竟有双角诶。”虽然那角极是细小,不过凭着知趣的眼力,看的一清二楚。珊瑚一样的,小小的双角。
朱鹤已伸手将将小金蟒笼入手中,清秀隽雅的脸上浮起丝丝笑意,道,“金蟒死前将自己的内丹强灌于蛋内,促使蟒蛋早日孵化。灵兽产子,子嗣素来霸道,这条小金蟒早在母体内就夺取了母体大半灵力,如今又得了金蟒内丹灵力,故此头生双角,已不能称之为蟒了。若有机缘,造化不凡哪。”
知趣瞧着朱鹤的脸色,问他,“师弟,你要吃小孩儿吗?”
“这不过是条金蛟而已。”像人类修士修炼,虽然危机重重,高阶修士杀低阶修士更是寻常,但是,总得来说,并没有修士吃修士的习惯。但妖修主不同了,朱鹤张嘴就吞了小金蛟,接着朱鹤雅致的面容掠过一抹金色,一声清唳鹤鸣直逼云霄,巨大的灵力波动在蟒洞中回荡开去,知趣只觉一股飓风飙过,他脚下不稳,吧唧就摔到了地上去。
“朱鹤,你故意整我的吧。”竟然让师兄趴在自己脚底下,简直无法无天。知趣摔的不重,但是自尊心很受伤。
朱鹤连忙俯身扶起知趣,他得了巨大的好处,此时怎能忘记知趣呢,笑着道歉,“我一时忘形,没伤着师兄吧。”
知趣勉强接受这个说法儿,扫一眼四周狼籍,忍不住教训朱鹤,“你看看,多少东西都被你震坏了。”
朱鹤心情正好,笑将金蟒尸身收起,递给知趣道,“金蟒给师兄,这是极好的宝贝了。”
知趣虽是贪财的性子,却并未接过,叹道,“还是将金蟒葬了吧。”
朱鹤知知趣心软,温声道,“修真之路,向来是你死我活。我们杀了金线蟒在先,若是今日放过金蟒母子,他日后患无穷。”
知趣最终也没要金蟒,朱鹤只得自己收了起来,跟着知趣排检洞府里的东西。
这处洞府与先时的地方不同,竟是桌案床几俱全,四周墙壁连同洞顶都绘满了繁奥的符纹,知趣道,“我瞧着以前像有人住过的模样。鹤师弟,刚刚那金蟒神通如何?”
“若非她产子,与我不相上下。”
“跟罗妖师叔比呢?”
朱鹤道,“金蟒岂能与罗妖师叔相提并论。”
“这就奇了。”知趣眼睛扫过洞府,对朱鹤说,“昨天,罗妖师叔竟也没发现金蟒,岂不古怪?鹤师弟,你去请了师父过来,叫师父帮着看看,这洞府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
朱鹤点头,莹白的指尖儿微拈,一根莹白的鹤翎蓦然浮现于掌中,朱鹤信手一投,鹤翎陡然化为一道流光,消失不见。知趣瞧的稀奇,问朱鹤,“鹤师弟,你就这样给师父传信儿么?”
朱鹤又拿出一根鹤翎交给知趣,笑道,“师兄拿着,若有什么急事儿,只要用灵力输入鹤翎,我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