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程渊将林冉抱到不远处的长椅上。
期间, 林冉一直怔怔的看着他,一脸木讷。
她眼睁睁地看他随手扯下外套披在她肩头。
又拨了个电话出去,唇线紧抿, 眉眼淡漠。
清冷的声音像鼓点敲击在她心头。
“定位发给你, 过来一趟。”
他顿了顿, 侧头瞥了一眼林冉的膝盖,又道:“来的时候带碘伏。”
林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两条膝盖上微微擦破了皮。
大概是在舞台上没站稳, 摔倒时擦伤的。
如果他没说,大概她走回家都不会发现。
难怪刚刚见了面就把她抱起来了。
亏她还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来嘲笑自己的。
林冉有些愧疚。
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
直到片刻后,黄特助赶到。将东西递到了柏程渊手中。
柏程渊半蹲在地上, 林冉知道他要做什么, 下意识伸手遮住自己的膝盖:“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柏程渊抬眼看向她,没说话。
直接拎起她的手放到一侧, 垂下眼帘, 耐心地替她处理伤口。
她摔得不重,擦破了皮的位置已经结痂。白皙的膝盖泛着红。
棉花沾起碘酒,轻轻擦过去。
一点细微的感觉传来, 又刺又痒。
林冉下意识想缩回去。
柏程渊却一把握住她的小腿, 重新扯回来。
“别动。”他低声提醒。
掌心温热,熨帖在她的肌肤上, 带动她心头猛地一跳。
阳光隐在云层后, 天色也有些暗淡。
秋风习习, 凉意渗透到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除了被他握住的脚腕。
林冉坐在椅子上, 吹拂起她的长发。偶尔略过她眼前,迷离了目光所能触及的一切。
那个一直以来傲慢的,冷漠的男人,高高在上的柏大总裁。
正细心地替她擦拭腿伤。
没有嘲笑,也没有冷言相对。更不是逢场作戏,他好像,真的在关心她。
从九岁那年,林家破产。
林冉妈毅然决然地拖着行李箱离开林家后,她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跌倒了要自己爬起来,流眼泪也要自己学着擦。
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受了委屈,也可以短暂地在一个人的温柔里躲藏起来。
而这个人,居然还是那个,她不敢抱有任何期待的柏程渊。
林冉双手环肩抱着肩膀,上下搓了搓。但是风好像能将人打透一般,她到现在才觉得自己很冷,冷到鼻子也跟着发酸。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有点吵。吵得好像主办方愤怒的斥骂,那些失落感挫败感,再次一拥而上。
从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流眼泪的她,忽然又很想哭。
她是这样想的,也的确这样做了。
柏程渊替她处理好伤口时,一抬头便看到她哭的一塌糊涂。
哭得真情实感,毫不掩饰。
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面对着她,垂眸看她。
静了片刻,才道:“不是你的错。”
林冉闻言,愣了愣。
她对着他眨眨眼,两滴眼泪滚落下来:“可是我的确是搞砸了。”
“安全检查你做过了,舞台效果也很好,问题没出在你这里。”
林冉想了想,撇撇嘴,破涕为笑:“柏大总裁还真是会安慰人。”
“不是安慰你。”
柏程渊递了张雾蓝色方巾给她,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交给我。”
林冉擦眼泪的动作一顿。
好像上次她在林家被打,他也是这样说的。
语气虽然很淡,但却很有力度。
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一切都可以放心交给他。
他在处理任何事情上,总是能让人安心。
林冉轻轻点了下头。
事情已经发生了,哭也是无济于事。
她只是一时太感伤,没能控制住。
这会哭也哭过了,还有人亲自安慰。
林冉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摇了摇头,不能再哭唧唧了。
她强自找回状态,重新抬起头。
视线与柏程渊相触。
自结婚以来,第二次对视超过十秒。
他低垂着眉眼,清隽而冷淡。眼眸是漂亮的琥珀色,五官完美到好像雕刻而出的艺术品。
他背对着阳光,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林冉思绪有些神游在外。
满脑子想的都是,妈的,好帅啊。
之前罗灿灿总夸他好看,她还不以为然。
如今竟然频繁有种……真香的感觉。
林冉脸上有点烧,她别开头,随便起了个话题:“不管怎么说,这次活动是失败了,我以后也不敢自称天才了。”
柏程渊沉默片刻,轻笑一声:“那以你现在的身价,加入bika需要多少出场费?”
“……”
“我吗?”林冉惊讶地回过头,有些错愕:“我都把事情弄成这样,你真的相信我?”
“嗯。”
她从没觉得一个“嗯”字也能如此动听。
刚被伤心弥漫的情绪瞬间一哄而散,林冉弯弯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