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姵不无担忧地说:“二姐姐肯定到祖母跟前告状去了,这顿罚是少不了的,没准还会罚跪。不如我陪你前去请罪,好生告个饶,没准祖母觉得咱们态度好还能网开一面放过你这次。”
“我不去,”杨妡断然否定,“我没准备好,而且兴许二姐姐不去告状呢,我巴巴地找这份罪干什么?”
话出口,已觉得不可能。往常自己行得正立得直,她还时常挑刺,这次被她拿了把柄,更是要借题发挥。而以魏氏素日对杨娥的宠爱,还真有可能罚跪,她得赶快回去穿上厚膝裤才好,否则没多大会儿,膝盖就受不了了。
杨姵见她拒绝,无可奈何地说:“你就爱逞一时痛快,那么多人都看见是你先动的手,想遮掩都遮掩不住,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呗,当作没听见不就是了……对了,二表哥怎么你了?”
杨妡怔一下,开口道:“就是赏灯那天……阿姵,这会儿我没法跟你细说,你只要记得,二表哥无缘无故肯定不会跟我赔礼道歉。等以后,我再告诉你。”想一想,又道:“你先回去,我去看看父亲在不在。”
杨姵点点头,径自往二门走,杨妡则转而往竹山堂去,没走几步,瞧见杨峻在前边站着。
见了她,笑眯眯地问:“去找二叔?”
杨妡没什么好隐瞒的,点头“嗯”了声。
“这会知道怕了,想起来找二叔当靠山?”
杨妡见心思被识破,却也没恼,认真地解释 “我没怕,要是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我只是,只是不想白白受顿责罚,我又没做错什么?人都有脾气,总是忍着让着,别人还以为我好欺负。”
对于这个几乎与杨姵形影不离的小堂妹,杨峻很有好感,此时看她神情严肃,虽然觉得好笑,但仍是赞同道:“你说的对,有时候应该反击一次,但也得讲究时机和场合,得教人挑不出理来……待会要是你去松鹤院,让丫头跟你大嫂说一声。她是刚进门的新妇,祖母或者能给她几分薄面。”
卢氏是长孙媳妇,进门没几天,她出面求情,魏氏肯定应。
杨妡喜出望外,急忙道:“多谢大哥,祝大哥与大嫂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不妨杨妡会说出这么一句,杨峻脸色红了红,失笑道:“你这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就学人说话?以后行事多动动脑子,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说着,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大步离开。
你这小丫头片子。
平平常常几个字却如响雷般在杨妡心头炸响,她还记得半个月前,在三舅公的医馆里,魏珞也曾这样唤过她。
亲昵,又有些无可奈何,教人有种被疼爱被宠溺的感觉。
杨妡心怦怦跳得厉害。
思及方才,他在晨阳中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又想起他毫不顾忌地帮她挤兑杨娥,杨妡终于确定,他是喜欢自己的。
一时有些暗喜,可又有几分沉重,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交错在一起,教她茫然无措。
不知不觉中,已来到竹山堂门口。
晨耕见到她,连忙上前招呼,“五姑娘。”
既然来了,肯定要进去看看,而且若是能说服父亲替自己说情就不用麻烦卢氏了。新妇虽然面子大,可万一魏氏因此对卢氏有了偏见那就太对不起杨峻对自己的一番情意。
杨妡打定主意,笑着问道:“父亲可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