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笑道:“平常我们得月楼是不会把贵客长期预定的雅间给别人用的,不过那日特殊,何大公子前一日明着说了那日不会来用膳,而李大公子又必须要用雅间,最后掌柜权衡之下才把何大公子的雅间给李大公子用。没曾想何大公子忽然带着朋友来用膳,这就出了事。”
沈知言推测道:“何大公子很生气?”
石头回道:“何大公子动怒是人之常情,李大公子已经用了那雅间,掌柜好话说尽,给何大公子安排另一个雅间。不过何大公子不肯,非要原来的那个雅间。李大公子的宴饮进行到一半,要移到别的雅间也不太方便,再者李大公子也不愿搬到另一个雅间。当时他喝高了,酒气上头,兄弟朋友都看着,丢不起脸,就跟何大公子大声吵了几句,接着就打起来了。”
慕容辞问道:“没有人劝架吗?”
“有,李大公子、何大公子的兄弟朋友都有上前劝架,掌柜和小的也在一旁劝说,但二人都在气头上,岂是那么容易劝开的?”
“打了多久?他们的伤势严重吗?”沈知言又问。
“打了好一会儿,雅间的门都被撞坏了。”石头接着道,“掌柜见他们打起来觉得不对劲,就立即派人去街上找衙役,衙役来了才把他们劝开。接着他们被衙役带回京兆府。”
“京兆府尹卢大人如何断案的?”慕容辞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后来听说卢大人也断不清这事,毕竟何大公子和李大公子是同时出手打人的。这何大公子和李大公子就此结下梁子,两家也成了仇人。”
“后来他们还来得月楼吗?”
“何大公子倒是常来,李大公子没来过了。”
“这件事后,你听说过这两位公子在街上撞见再次大打出手吗?”慕容辞问。
“小的没听说过。应该是没有吧。”石头道。
“为什么这么说?”沈知言不解地问。
“何大公子和李大公子这事儿闹得挺大的,不少人都知道。倘若他们在街头撞见大打出手,应该会传到得月楼。”石头笑道。
“这么说,得月楼的消息很灵通?”慕容辞笑问。
“大人说对了,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得月楼迟早总会知道。”石头自信地笑。
“就你所知,何大公子和李大公子为人如何?”沈知言问道。
“这……”石头面泛为难之色。
慕容辞知道他不敢随意置评,担心得罪何大公子,于是道:“你但说无妨,我们不会说出去。”
他豁出去了,道:“何大公子出身豪富,为人豪爽,但也比较难伺候,脾气大得很,刁钻凶狠,对小的这种穷苦之人没有同情心,肆意践踏。前不久就发生了一件事,一对父女从外地来帝京讨生活,身无分文,快饿死了,掌柜看他们可怜,让他们在得月楼唱曲儿赚点银子糊口。那晚何大公子要这对父女去雅间唱曲儿,他们就去了,哪想到何大公子不安好心……”
她好奇地追问:“如何不安好心?”
石头道:“何大公子素来好色,见那黄姑娘长得清秀水灵,就差人把她的爹爹支开,在雅间调戏黄姑娘。黄姑娘不从,大声喊叫,还打伤他的手臂。何大公子不罢休,要她赔二十两汤药费,她不赔就要她进府当他的通房丫头。这黄老爹哪里肯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卖给何大公子?黄老爹要拉着女儿走,何大公子哪里肯放人,就把黄老爹打了一顿,把黄姑娘带走,关在府里。”
慕容辞的怒气蹭蹭地上窜,气愤道:“这跟明抢良家女子有何区别?后来黄姑娘被他糟蹋了?”
他叹气,“黄姑娘被带进府里,怎么可能保得了清白之身?必定是被何大公子糟蹋了。可怜黄老爹找不到女儿,被打得浑身是伤,没人照顾,又没有那么多银子请大夫抓药,过了半个月病死了。”
沈知言面色骤沉,问道:“黄老爹的尸首呢?”
石头回道:“掌柜可怜黄老爹无人收尸,就找了人去给他收尸,葬在郊外。”
慕容辞又怒又伤感,这个杀千刀的何大公子!
她又问:“那李大公子呢?”
石头道:“李大公子出身官宦人家,许是李家家教严格,倒是没听说他有什么恶习。李大公子不太常来得月楼,虽然有点官家少爷的脾气,不过人还不错,彬彬有礼,不会胡来。”
从得月楼出来,沈知言和慕容辞骑马前往何家。
他斟酌道:“何家和李家结仇成为仇家,何大公子至于杀人全家吗?”
她蹙眉道:“不好断言,先看看何大公子怎么说。不过何大公子明抢良家女子,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