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嘉靖郡主,柯彦和舒湄从未见过面,但是作为舒子湛,他们二人的确有过一面之缘,柯彦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怒火烧到一半被强制暂停,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舒湄那句暗示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这个时候柳如沁基本上已经绝望了,一直在将所以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因此还没人注意到柯彦的异样,舒湄仿佛不经意似的将目光落在柯彦身上沉默不语,苏世轻咳了一声,试图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说道:“郡主此言差矣,皇兄常常夸赞柯二公子进退有度,本王相信二公子即便是再如何色欲熏心也不会在柳公子的婚宴上做出这种事来。”
苏世在人前虽然冷傲,却鲜少以“本王”自称,而他这一开口,众人这才想起来,成王殿下可是如今的皇子当中唯一一个封了王的,即便是四皇子也没这份尊贵,而他一开口就是站在柯彦那边,更是将太子拉了出来,这话便不好反驳了。
柳如绵可以用“太子岂会如此轻易被一介女子蒙蔽”这样的理由来反驳柯彦,苏世自然也能用“太子殿下岂会识人不明”堵住柳如绵的嘴。
舒湄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不再和柯彦对视,十分“识趣”地打了个圆场:“殿下的意思是这屋子里有蹊跷?”
苏世不动声色地啜了一口茶,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舒湄配合地皱起眉头,柳如绵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万万没有想到有此变故。
一直跪着的柯彦终于回过了味儿来,隐约琢磨出今日这一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忍不住喜上眉梢,却还是生硬地压下了那一丝笑,顺着舒湄的目光看过去,便注意到了冉冉烧着青烟的香炉,反应了过来,愤愤道:“求郡主明鉴,是那香炉有问题,里面一定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今日便是进门后才有此异样的!”
舒湄毕竟还是站在柳如绵这一边的,皱眉道:“若是你们之间清清白白,你无事进一个女子的闺房做什么?”
听得此话,苏世险些没有忍住,他还是记得除夕夜上的一切,嘉靖郡主原来竟是当真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时宜的么?
然而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得很高明,看上去是在斥责柯彦,却基本等同于承认了那香炉有问题,柳如绵不由得脸色一白,舒湄道:“更何况若那香炉当真有问题,为何我们都不受影响,唯独你失了控?”
这突然转折的话把柯彦噎得脸色一白,以为是自己猜错了意思,柳如绵更是虚惊一场,暗松了一口气,低着头在一旁啜泣,舒湄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似的站起来,道:“这些腌臜事情说到底与本郡主无关,正巧本郡主认识一位不错的仵作,不如让她来看看,这香究竟有没有问题。”
舒湄连“本郡主”都用上了,可见气得不轻,谁还敢说一句不是?
可柳如绵不敢啊,那香炉里烧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她自己最清楚,若是当真让人来查,她可没有把握能瞒过去,一时间被这变故慌了神,赶紧求道:“郡主不可。”
“怎么?”舒湄一挑眉,有些不满。
柳如绵顿时瑟缩了一下,却还是顶着头皮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还是我亲姐姐和……未婚夫,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了,我……我……”
说着柳如绵的眼泪便又下来了,她说的倒也是在理,若是此事当真传扬开来,无论最后柯彦和柳如沁如何,她是一定会沦落为京城的笑柄,而舒湄身为她的好友,自然要替她考虑。
只见舒湄长叹了一口气,温和地走到柳如绵身边,劝慰了她几句把她拉起来,说什么“你受委屈”了之类的话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这才说道:“罢了,此事我是管不得了,你们且自行珍重吧!”
说着舒湄便将柳如绵带离了这片“伤心之地”,柳如绵如何肯干?她真正的目的又不是让柯彦和柳如沁的奸情曝光,她是要借此让苏世出手将她“救出苦海”的!
谁能料到会突生变故,那柯彦竟真的能察觉到香炉的异常,而她方才已经“伤心欲绝”,把戏给演到了头,是如论如何也找不到理由留下来了,再加上舒湄看起来似乎是动了真怒,她若是再开口,说不定会惹怒舒湄或者让她怀疑,无论是哪一种,都对日后无益,还不如先放过这个机会,等到之后自己与嘉靖郡主二人时再缓缓引导,将自己与苏世的纠葛告诉她,请她为自己出面求来这个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