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生于东南,需经冻雪风沙方能压制,臣纵观星图,算出西北一地界正好能克制郡主身上的邪祟之气。但郡主乃是富贵之家,若是去了那里,恐怕要先受些皮肉之苦方能洗去那邪祟从郡主身上沾染的显贵气运。”
这就是要流放舒湄的意思。
自古以来,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流放,但对于女眷却极少有这样的做法,舒湄若是被送去西北自然不会像犯人一样受劳役之苦,可境况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朝廷真的会因为一个天象就流放当朝郡主吗?
在那天象没有真的显示出什么兆头来之前,任何一位明君都不会这么做的,更何况这位郡主的父亲还是手握兵权的一方豪强呢?
所以舒湄丝毫不着急,一般情况下,若是有“妖孽出世”,不论是真的天象还是故意陷害,总少不了一番辩论争吵,甚至能上升到人身攻击相护攀咬,所以裴烨此次是做好了充分准备的。
不光是他,甚至就连皇帝如今还在盛怒之下,都已经做好了听一场大吵的准备,他想借这个机会收回嘉靖王手上的兵权,却也知道此事急不得,因此在舒湄这个突破口上便很有耐心,甚至愿意陪她演一出“怜惜信任”并且为了维护她“力排众议”的戏码。
反正他的态度摆了出来,而日后当真出了什么不祥之兆的时候他为了天下苍生只能忍痛做出抉择也就不会有人说些什么。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嘉靖郡主从头到尾都平静的可怕,就好像是十分配合对方将这“妖孽”的名头扣在自己头上,这般行为与正常人相去甚远,自然会惹人怀疑,可却没人敢说些什么。
难道主动站出来为舒湄说话?
疯了不成!
所以在裴烨的话音落下之后,舒湄不说话,大殿里就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苏世皱着眉头看向舒湄,她这副样子分明就不像是要束手就擒,可她究竟准备了什么?为何到现在都不出手?
可舒湄低着头,瘦小的人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与世隔绝了似的透出一股凄凉落寞来,根本没办法感受到苏世的困惑。
这长久的沉寂就连苏显瑜都看不下去了,他想着若是嘉靖郡主当真蠢笨到了这种境界,不会辩驳也就罢了难道就连求情也不会?
于是他犹豫着是否由自己主动开口提一提嘉靖王劳苦功高此事暂且放下,舒湄却在这个时候说话了。
在满殿大臣目瞪口呆的视线中,舒湄低低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