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把舒湄打量了好几圈,没找出她有一点开玩笑的痕迹,反而还带着一丝无助,真像是被夺了魂似的。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也没有吧,你平常对人不是挺好的吗?也不轻易发脾气,别人都要弄死你你也没要置别人于死地,我看挺好的啊。”
舒湄眼里闪过一丝期待,可又瞬间黯淡下去,她垂下头来,从温眠的角度就看不见她的表情了,只能感觉出她的声音里还带着难受:“可如果那些都是装出来的呢?”
“我可没见过哪个人能装得这么完美啊。”温眠没心没肺地说:“你看啊,这个世界上啊,有人行善、有人作恶,但有一种人就很奇怪,他们觉得‘做了好事的人拼了命的想让人知道,那是小善;做了坏事拼了命的不想让人知道,那就是大恶。’但恶就是恶,善就是善,不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去做的,善恶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若是做了恶事并不遮掩就能获得原谅,那这天下哪里来的秩序,而做了善事若是因为大肆宣扬而被人唾弃,所有善人都应该默默无闻,那还有谁愿意惩恶扬善?”
温眠虽然不知道这番大白话舒湄听进去了多少,但是他说着说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愈发喋喋不休:“我不知道郡主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即便你做的事情都不是顺从你的本心的,可你的确没有做过危害他人利益的事情,善就是善,不管你是不是装的,如果能装一辈子的话,那也是很了不起的。”
舒湄有些愣愣地看着温眠,困扰得她心神不宁的问题竟然被这么几句话点拨得豁然开朗了,好像她刚才的所思所想全是没事找事一样,温眠说不定还真有些大智若愚呢。
她这样想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平静下来,眼看着温眠说起来还没停了,舒湄忽然又觉得,其实她能时刻反省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日后还是少招惹温眠的话痨属性比较好。
主仆两个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单方面的其乐融融,因为怕温眠身上的伤吓到别的人,舒湄出于“夜路走多了不怕鬼”的心理专挑了人少的偏街回百草堂,对于被她抛在身后的杨琏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全然不知。
因为舒湄藏了“透骨钉”这个作弊器,苏世到场的时候此地已经理所当然地没人了,就连那具尸体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暗红色的血迹,他不由得挑了一下眉,这么快就解决了?
一名暗卫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很是详细地向苏世解释了当时的情景,并且对舒子湛的暗器表示了十足敬佩,苏世听到这里心思一动,问道:“什么样的暗器。”
那暗卫直接将舒湄打出来的一枚透骨钉双手呈上:“舒大夫总共只发射了两枚暗器,其中一个应该是还嵌在尸体上,但这一枚是擦过杨琏的脸打出来的,直接钉在墙上,属下方才才拿下来。”
对面的石墙上的确有一个不小的洞,想必是挖出透骨钉的时候凿开的。
苏世看着手上熟悉无比的暗器,心里已经是波涛汹涌,怎么会是这个?!这枚透骨钉和当初在九蒙山上拿到的那一根一模一样!绝对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前世他以为救他的人留下的那个小瓷瓶便是那人身份的线索,但是后来才知道那是百草堂十分普通的药瓶,他才将救命恩人与百草堂之间的关系撇开,可如今这枚透骨钉又切切实实地告诉他,那日从九蒙山上经过的人,的的确确就是舒子湛!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这算得上是天意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