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湄尴尬地笑了笑,连声道:“大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回去瞧。”
说着便要往外走,可陆番身后的那四个锦衣卫站成了一排木桩子,舒湄即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只好尴尬地看向陆番,却见那人已经径直走向了铺子里,平平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舒大夫可用过早饭了?”
舒湄刚才才从早点铺子里出来,陆番此问几乎是废话,但却也是摆明了舒湄今日是不可能离开了,舒湄叫苦不迭,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何时招惹了这尊杀神,因此只好苦着脸道:“回大人,不曾。”
“那便一同来用吧。”
铺子里老板和一个小伙计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陆番视若无睹地走进去坐下了,舒湄看了看这情形,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站在陆番旁边垂着头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谁知陆番今日简直是冲着她来的一般,淡淡地说了一句:“坐。”
她真是何德何能能和陆大人一起用早膳,舒湄完全不知陆番究竟想做什么,刚打算推辞就对上了陆番冰冷的神色。
陆番的冷和苏世是完全不同的感觉,舒湄虽然和苏世接触不多,见他神色冰冷的时候更少,但他的冷,是青草芽尖上覆着霜寒薄雪的春寒料峭,即便是再怎么冰寒入骨,里面藏着的也是勃勃生机;可陆番的冷却是沾染了血腥铁锈的兵戈森然,你清楚地知道,那里面没有一丝的人情味,若非要说有些什么,大概是地狱恶鬼的森森魂魄。
只不过是瞬间,舒湄就彻底打消了推辞这个想法,老老实实地坐下了。
这个时候那老板十分有眼力见地端上来一碗小米粥一叠烧饼外加小菜,随后便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看这架势陆番竟然还真的是来吃早点的,而且这老板都不用吩咐就直接上菜很显然是早就知道了陆番的规矩,这也就是说陆番经常会来这里!
这个认知让舒湄产生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就算是说皇上微服出巡为了表达亲民而在这街边用饭也没有亲眼看见陆番坐在这里的冲击力这样大。
不论是从哪个方向看,陆番都和这种充满了家常平凡气息的早点铺子没有任何关系,就在舒湄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一个锦衣卫走过来用银针一一试过每一样东西,确认无毒后陆番才终于开始动筷。
他好像是完全忘记了对面还坐着个舒湄似的,即便是方才邀请她一同用饭不过是敷衍的借口,他也不该这么敷衍才对。
舒湄心中腹诽着,倒是不似方才那般紧张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陆番才终于吃完了早点,他慢条斯理地擦了嘴,终于开了口:“舒大夫可还记得我?”
如果面前坐着的人不是陆番,舒湄一定会以为对方这样的开头会是在叙旧。
然而舒湄和陆番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旧好叙,因此她道:“恕草民眼拙。”
“那日舒大夫不是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