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与苏世之间的不和向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苏世听了这夹枪带棒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说道:“我离京多年,在这京城里随意逛逛便能打发掉一整日的时间,比不得四弟在浮冬殿里修身养性。”
说起苏意被禁足一事,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恶狠狠地瞪向苏世:“你究竟想做什么?”
“四弟如今的遭遇都是父皇的意思,你却来问我做什么?”
苏世刚刚回京时便将那令牌交给他,其中威胁意味不言而喻,苏意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搞定陆番,原以为苏世会就此罢手,熟料问题却出在被陶泉压下的那一份奏折上,褚唯扬那沽名钓誉的老东西不知把嘉靖王府之事忘到了哪里,偏要咬着苏世的折子不放,扯着冯忠下了水,汪瓒那死阉人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和他作对,却是实实在在地给他下了好几个绊子,蛊惑得苏显瑜下令将他的那些通房都打杀了,这口气苏意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只是他恐怕直到这时候也不一定能想明白,褚唯扬上的那道弹劾奏折才是苏世真正的手段,而他自始至终所做的也不过是“剿匪”罢了,无辜得好像一瓢清水。
而如今即便是口角争锋,因为苏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做,苏意即便是想抱怨也抓不到痛脚,他总不能说是皇帝做错了,因此只能咬着牙咽下这口气。
去打听消息的王继这个时候回来了,低声向苏世禀告了舒湄的衣裳之事,他皱了一下眉头,这宫中的人一个个都伶俐得很,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因此直觉此事不一般,又问起先如今的情形。
王继便道:“郡主已经在路上了。”
方才苏世撞见苏意与舒湄时,他称呼舒湄为“柳小姐”,想必是舒湄隐瞒了身份,虽然并不知晓她的用意,但若是舒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定然会被叫破身份,到时候也是麻烦,因此苏世说道:“这赏菊宴虽然风雅,却不及骑马射箭有趣,我先走一步,若是贵妃娘娘问起来,便说一切听从娘娘安排。”
说着苏世便起身离开,这赏菊宴原本打的就是给苏世选妃的名头,不管真假,名义上苏意还只是个顺带的,既然苏世要走,他继续留下来就不好了,说到底这皇室中冲突算冲突,礼节却不能不顾。
更何况苏意在找了半晌也没见到方才的小美人,本也无意多呆,便也跟着起身了。
赏菊宴这边立刻有人向程贵妃通报说成王和四殿下都走了,程贵妃对自家孩子的性子清楚得很,闻言便笑起来:“佩珩这孩子真是的,不过是这么一会儿也呆不住。”
她说起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意,就好像是对苏世十分无可奈何似的,太子妃笑道:“成王殿下是挽弓射雕的热血男儿,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也是正常。”
苏世是热血男儿征战沙场,对比而言,苏意尚未出宫立府浮冬殿中就已经姬妾成群,还被皇帝点名批评,对比之下岂不是说苏意沉迷酒色?
程贵妃的笑容僵了一下,说道:“还是家里没个贴心的,男儿在外打拼,家中有个可心的人儿,怎么着他都是会想着回来的,若是能如同太子太子妃一般伉俪情深,再为皇上添几个皇孙,那才是大喜事。”
陈蘩和太子的婚事是当年王皇后还在世时便已经定下来的,出身虽然不算顶尖,却也是朝中清流,加上这是当年王皇后亲口求的婚事,太子又尊敬她,至今只纳了一个侧妃,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因此她的身份便更加尊贵,鲜少有人敢轻慢。只是可惜过门多年仍没个一儿半女,程贵妃这么说显然是有找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