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唯扬平日油盐不进,就连朝中清流都遭到过他的弹劾,因此陶泉此言一出有不少人附和,然而褚唯扬却梗着脖子不肯回来,直言道:“皇上,事关国体,兹事体大,还请陛下容臣上秉。”
他这臭脾气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今日不让他奏,怕是没个安生,苏显瑜疲惫地捏了一下眉心,道:“褚爱卿有何事如此紧急啊?速速奏来。”
“回皇上,微臣此次要弹劾之人,乃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汪瓒。”
舒湄虽然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将近十年,但是对大炎的官僚体系并不怎么了解,但是却也知道司礼监十分重要,若是褚唯扬当真要弹劾他,倒是也说得过去,自己家里那点家长里短和真正的国家大事相比起来自然是微不足道的,这样看来舒停云的劝阻是成功了的。
如此一想舒湄顿时放松下来,安心地看戏。苏世在听到“汪瓒”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褚唯扬向来瞧不起宦官,他要弹劾汪瓒倒不是什么奇事,只听他说道:“前些日子微臣上了一道折子奏明成王殿下行事,却迟迟不见回音,微臣初时不知是何缘故,又往上递了好几道同样的奏折,只是同样杳无音信,询问之下才得知这折子是被司礼监扣住了,故此,臣要弹劾汪瓒越俎代庖枉顾礼法,督察院闻风奏事上达天听乃是祖宗礼法,汪瓒意图蒙蔽圣心其心不轨,还望陛下明察!”
最后那一句话褚唯扬说铿锵有力,苏显瑜沉默着不说话,整个宴会之上便是一片寂静,就连女眷这边也都感受到了浓浓的低气压。
舒湄暗道褚唯扬这个事说得巧妙,司礼监往来于内阁与皇帝之间,直接对皇帝负责,如今却有人把折子直接扣下,皇帝就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就是赤裸裸的弄权,无论是哪个皇帝都不会喜欢被人蒙住眼睛的滋味,司礼监这一次,算是碰到了死穴。
舒湄能想明白的道理,自然所有人都明白,尤其是深知褚唯扬折子内容的陶泉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没人比他更清楚那折子究竟是去了哪里,他是苏意的人,虽然岐云山养私兵一事他并不知情,但是苏意既然说让把折子压下来,他自然要照半,可是谁能想到褚唯扬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把这件事情捅出来?
幸好他弹劾的是汪瓒……
陶泉正在心里庆幸着,苏轩却奇怪地看了一眼苏世,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按照褚唯扬的性子,不论是扣下折子还是玄铁骑无诏剿匪一事都是不容放过的,他为何之言其一?当真是奇怪。
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无限蔓延的时候,苏显瑜终于说话了:“传汪瓒。”
司礼监位高权重,若非汪瓒乃是宦官不得出席此等宴会,他的座位怕是会与几位阁老同列,得了苏显瑜的命令,汪瓒很快到来,传信的人也是东厂的小太监,因此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到得殿上时,第一时间就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啊,奴婢乃是皇上一手提拔,绝对不敢欺瞒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