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馨容在一屋子人注目下迈步进来:“沈长缨究竟是不是凌家的表姑娘沈璎,事实已经摆在这儿了,侯爷就只差没亲口说出来了,霍将军连这都还要替她遮掩?
“如果说连害死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亲姑父这样的事情都能有情可讲,那么王法还有什么威信可严?
“我们大宁可不缺一个小小千户长,对于这种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绝不能还容她留在南康卫!”
霍溶睨着她,凝眉道:“说到恩将仇报,我记得似乎码头发现盗料案起因之初是苏将军陷害沈将军而起。
“事后到如今沈将军未有一个字提过要处置苏将军,苏将军不记得人家的好便罢了,如今却跳出来指责沈将军恩将仇报,敢问,要处置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是不是得从你苏将军先开刀?”
苏馨容噎住,脱口道:“这两者岂可相提并论?我那只不过是跟沈将军开了个玩笑,无奈她当了真。
“她害死凌老侯爷的事能算是玩笑么?那可是几百官兵亲眼看见,她亲口指证自己的姑父,于公来说她的做法是残害忠良!
“于私来说,她是恩将仇报六亲不认!霍将军连这都要护着,难不成是沈长缨给了你什么好处不成?!”
“那苏将军与凌家非亲非故,你这么急着替侯爷出头,是打算从侯爷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霍溶从始至终脸上连波澜都没有一个,但他这反应却让人也禁不住屏息。
“我警告你,诽谤同僚造谣生事可一样得论罪,苏将军要是有证据就拿出来!
“要是没证据,那就别妨碍我等彻查这造谣生事之人,早日将她捉拿归案,以还沈将军清白!”
苏馨容不料他竟然这般语锋犀利,只觉他话里有所针对,一时扶着剑,便不再与他往下杠。
只跟谭绍道:“将军,此事影响甚大,还是传沈长缨到场听听她怎么说吧,也免得说我们南康卫不仁义,不肯给她申辩的机会!”
谭绍看向霍溶。
霍溶此刻反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不言语了。只是掩口轻咳的时候顺便看了下门口佟琪。
谭绍发声:“去请沈将军!”
霍溶瞅着苏馨容,神色阴阴的,莫测高深。
苏馨容在他这轻轻一瞥之下心头发凛,不敢再与他对视。
但她也决不会退缩!
昨夜她遣的小厮去往码头时,果然刘蔚已经与漕运司里几个有来头的官吏喝上茶了。
刘蔚是太子一系,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能在各码头理政的官吏多少都是有背景的,有了她提供的这么多线索,他只消寻得熟悉京师的几个人一问,立时便就有了结果。
凌渊一来就针对沈长缨,还忍不住当众跟她动了手,加之又说到她是凌家的人,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再加上冯少擎被沈家人称作五爷,而与凌家交好的东阳伯也姓冯!他们家五爷相传正是两年多以前离开京师的,综合种种线索,沈长缨怎么可能不是沈璎呢?!
她有绝对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