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顶上很狭小,就是挤挤挨挨,也不过站上两三个人,承影和阮十七的几个小厮都依次从台阶上排下去,等着听吩咐,阮十七和陆仪上到塔顶,透过四面八方,却十分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
窗户没糊窗户纸,更没糊纱,看外面非常清楚。
北帝庙里,挤的满满的都是人,人流分成两股,都如潮水一般,一股往里,一股往外,这两股潮水从山下起,一路涌进北帝庙,从庙东进,到最后一重大殿前,两股潮水混合混乱之后,由东往西,再流下去。
北帝庙四周,道士和来帮忙的修士们已经拉起彩幡,拦住香客,隔不多远就站着个耐心的修士,不厌其烦的指示着香客,往前,往山门下去。
潮水的集结和溃散,都在山脚下,山脚下,才是真正的热闹的不堪。
北帝庙所在的山不高,往北还有座略高些的山,这座山再过后,就一马平川了。
北帝庙山门前,往南离南安城不到一里,就是南安城北城门,从北帝庙山门,直到北城门,这一里来路,是年年北帝庙会最热闹的地方。
这会儿,离山门不远,已经依次搭起了四个戏台,都已经咿咿呀呀唱上了戏。
看山门最好的一个窗口被陆仪占了,阮十七这边看看,那边看看,都看不全,想伸头出去,试了试,没敢,要是伸头出去,从下面看,可就是一清二楚了,眼下是大事,不能犯这样的小错。
“你让一让,好歹让我看一眼。”阮十七又转了两趟,硬着头皮推了推陆仪。
陆仪爽快的往旁边挪了挪,让了一半地方给阮十七。
阮十七点着几台大戏,给陆仪介绍,“离山门最近的那台,是香客们攒的钱,年年唱的戏都一样,是唱给北帝一个人……不对,一个神听的,都是什么北帝荡魔记,真武报恩记,你看看,台子前人最少是吧,那戏唱的,我也觉得没意思,不过人家本来就不是唱给人听的。”
陆仪斜着阮十七,他对他的自来熟,以及这份自说自话,而且还能说的十分气人的本事,十分佩服。
“第二台,是你小姑我九婶还愿的大戏,别问我,我不知道她许了什么愿,女人家许愿这事,十分可怕,是从你们建昌城请的戏班子,据说什么南边第一,反正这么看着,戏台子搭的不错,你小姑有钱,啧,看看台前,挤了那么多人。”
“这山门前,谁想搭台子唱戏都行?”陆仪打断了阮十七的啧啧。
“那怎么可能,要是那样,从山门到北城门,全搭戏台子也不够。除非有什么大事,否则就这四台。每年谁要搭台子唱戏还愿,得先要到庙里去说,早点儿好,不过最后还是看钱,还有,门第儿吧。
庙里定个差不多,还要报到南安府衙,府衙那边,可就不怎么看钱了,总之,这不是有钱就行的事儿。
后面两台大戏,一台是赵府尹替母亲祈福的。
赵府尹这一任,到今年,这是第五年了,前四年里三个中上一个卓异,很不容易,这一任满,照理,该升一升了,可要是他娘一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