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来一碗!”李幺娘让邵大娘舀了一碗过来,咕噜两口便喝完了,怒视着赵清和,“你个鳖货,姑奶奶也喝了,什么事都没有。”
“这……这……不可能!”赵清和依旧不愿意相信汤没毒,怎么可能没毒呢,林老赖都毒发了,怎么会没毒呢。
薛老头替林老癞施了几针后,林老赖痛得便没先前那般厉害,至少人能站起来了。
看到好端端站起的林老癞,赵清和一拳头就将人将人打晕了:“混蛋,你怎么没被毒死?”
眼见着赵清和对寨子里的兄弟拳脚相向,李奎的脸顿时黑如锅底,怒喝道:“二弟,你若再在寨子里挑事,我就没你这个兄弟。”
李幺娘直接上脚踹了赵清和一下:“赵清和,你发什么疯,有完没完!为了将阿曜和阿璃弄出清泉寨,你真是什么阴招损招都用上了,还怪人家林老癞没有毒发身亡。”
赵清和失望透顶:“在你们眼里,我竟然比不上这两个外人。”
“二当家,你不是外人,我和哥哥才是外人,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们……”沈琉璃苦笑一声,扭头看向李奎和李幺娘,“还请大当家和三当家将我们兄妹赶出寨子,如果怕我们日后报复,那么杀了我们也行。”
顿了顿,沈琉璃唇边苦涩的笑意更深,“还是杀了好!我和哥哥受够了,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暗无天日的生活,本以为我们可以在这里能有一片容身之所,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不错啊,以退为进。
若是放了他们,正好可以逃出生天。
若是不放,那肯定也不可能将他们杀了,正好实施原定的计划。
看着沈琉璃声情并茂的演绎,傅之曜深以为觉得,此女应当去当戏子,定能成为名满天下的名角儿。
沈琉璃说完后,抬手抹了抹红通通的眼睛,将傅之曜扶了起来,抬腿往寨门口的方向走去。
“既然,大当家和三当家不杀我们的话,那我们便离开了,山高水远,后会无期!”
“不能走!” 李奎和李幺娘同时挡住了去路,异口同声道。
傅之曜淡深情地看着李幺娘,道:“幺娘,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我上次被二当家打个半死,这次又差点惨遭诬陷而丧命,大当家的也并非毫无保留地信任我,留下来的话难保命都保不住。幺娘,如果你愿意的话,要不你跟我们一起离开吧,我保证天涯海角都会对你好!”
李幺娘既感动又犹豫。
而沈琉璃则看向李奎,冷冷地说道:“如果大当家想杀了我们的话,请自便,烦请下手能重些,最好能一锤子毙命,少受些罪!”
“我只想要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想要一个真心护我的人,我也能为了他生死相托。而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继续呆在清泉寨,我兄妹二人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李奎胸口一滞,像是被人猛砸了一棒槌似的,忽的用力拽住了沈琉璃的胳膊:“阿璃,你不能走!”
沈琉璃扬手甩开李奎,但力气小没甩开,实际是装的:“留下来干什么,留下来每日提心吊胆,总担心哪天会突然没了小命!”
李奎看着沈琉璃,认真道:“你不能走,我也不会让你走,我要娶你,娶你做清泉寨的女主人,以后谁敢对你们兄妹二人说三道四,老子灭了他们,包括赵清和!”
随即,李奎转向赵清和,狠声道:“赵清和肆意残害寨中兄弟,给老子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赵清和浑身发颤,是真的寒心了:“大哥,你当真要为了他们不顾兄弟之情,往常,我就算杀了四弟,你都不曾惩罚过我,如今为了他们,却要重罚于我?既然你们不仁,就怪小弟不仗义了。”
“大当家,既然你与二当家有事要谈,阿璃就不便留在这儿,免得二当家说是我蛊惑你!”沈琉璃说着,又转向了赵清和,冷声道,“二当家,阿璃和哥哥从未在大当家和三当家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何对我们有这般大的成见?”
说完,沈琉璃转身便走了,李奎没再拦她。
傅之曜见状,又去舀了碗稀粥,故意打赵清和跟前走去:“这碗莲藕粥真好喝,可不能浪费了。”
李幺娘虽然很想砍赵清和一顿,但见傅之曜走了,也连忙跟了上去。
傅之曜将粥碗递给了李幺娘,挠挠头,一歉疚道:“这粥已经有些凉了,不过天儿刚过三伏天,还有些暑热,凉了可能更好吃。”
李幺娘哽咽道:“你是为了我熬粥,才会被赵清和那个混蛋逮着机会故意来冤枉你,她就是见不得我好,以前也是,现在更是。”
傅之曜道:“你别这样说二当家,他只是对我成见太深了,等我们成亲后,我在山寨呆久了,他自然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再针对我了。”
李幺娘不可置信道:“成亲?”
“嗯。”傅之曜含笑点头。
*
赵清和自认为了清泉寨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李奎为了留住一个女人,说打就打了他。而李幺娘,他全心全意喜欢的女人也为了她喜欢的男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唾骂了他一顿。
越想越气,赵清和气不过想要反出山寨,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追随他的兄弟也有近半的人数,本来一场恶战在即,李奎终究是顾念了几分兄弟情谊,又不想因内斗弄得两败俱伤,允许赵清和带四十人出寨自立门户,但不能扎根于清泉山一带。
赵清和离寨后,沈琉璃和李奎的婚事,傅之曜和李幺娘的婚事便提上了日程,定在同一天,十天之后。
但李奎心急,何况山寨里成婚又不需要三媒六聘,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摆宴拜堂即可,准备起来简单,婚期便又缩了一半,改在五天之后。
婚期定下,沈琉璃自然也不再大当家大当家的叫着,而是改了称呼,直接唤李奎为奎哥,叫的他心花怒放,觉得五天的婚期都长了,一兴奋又缩短了两天,改在了三日之后。
只余三天准备,着实有些仓促,但山寨人多,准备起来也不费力。
*
且说在两人与周旋的大半月期间,上京城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元康帝突然驾崩了。
就在元康帝上早朝之时,前一刻尚且精神满面,与朝臣们讨论国政要事,并督促着大佛寺屠杀案的进展,下一刻便毫无预兆的口吐鲜血,直接暴毙而亡。
就那么当着群臣的面死了,死在了龙椅之上,吐的鲜血几乎将黄色龙袍染成了血红色,让百官们惊骇不已。元康帝死得太过突然,死前全无半点征兆,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想瞒都瞒不住,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元康帝生前未曾立下储君,只立了萧景尚为景王,其余皇子都没封号,照理应该由萧景尚继任大统,可三皇子萧定坤却不服气,既然未立下储君,他比萧景尚年长几岁,长幼有序,按照祖制礼法,应该由他继位。眼看因帝位之争便要酿成宫廷祸事,太后强忍悲痛,拿出一旨诏书力挽狂澜,顺利匡扶萧景尚成功登基。
原来,此前元康帝中毒之际,曾拟下了两份遗诏,一份由自己保管,一份则是秘密在太后寝宫起草的,除了元康帝和太后,谁也不曾知道世上有两份遗诏,这第二份便由太后保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