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犯事被丢到牢房里的三个男人听着那鞭鞭带肉的声音,吓得不敢看傅之曜被施虐的惨状,越到后来,三人脸上皆是如出一辙的面如死灰。
傅之曜被打完了,就该轮到他们了。
原以为沈琉璃给他们找了大夫治伤,不久便会放他们出去,哪知终究是他们太天真。
每次只要傅之曜被打一次,他们几人也会被狱卒鞭笞一顿,然后紧接着便会有大夫来治伤,等待着下一次的鞭打。
特别是在伤势要好不好时,又会迎来新的毒打,那滋味真他娘的难受。
尤其是胖子和瘦子悔不当初,一个早知道就管住裤/裆里的那玩意儿,一个早知道就不行偷盗之事了,犯在沈琉璃手上,真真是生不如死,简直不给人个痛快。
说大小姐仁慈心善、活菩萨的话,他们收回。
活阎王,还差不多。
沈琉璃这次是下了狠劲儿打,完全不遗余力,她冷着脸色,而傅之曜则沉默着不吭声,任由她鞭打。
傅之曜咬着牙,默默地在心中数了数,直到沈琉璃气喘吁吁地停手,他发现竟比上次少了十几遍,只是力道比上次更重了些。
自老宅回来后,沈琉璃打他的鞭数会逐次减少,下手的力道也是一次比一次轻。可今日,她完全没有收着劲儿,许是遇到什么糟心的事又将气撒在他身上。
傅之曜黑羽鸦般的长睫遮住了眸光,微淡地扫了一眼沈琉璃,发现她一手握着鞭子,一手死死地按压着心口。
原是心疾发作了,这也要怪到他头上?
沈琉璃缓和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直直地盯着傅之曜的眼睛,道:“想必你也知道我身患心疾的事,如果我不能打死你,我肯定是比你先死的,可如果先打死了你,让你死在我前头,又有谁来当我的出气筒呢?”
“真是好为难!”沈琉璃柔嫩的小脸一片纠结,似乎这真是一件甚是苦恼的事,而后倏忽展颜一笑,“要不这样吧,我英年早逝,你就给我殉葬如何?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怎能就此阴阳相隔呢?”
“生不能同寝,死同穴,也是极好的!”沈琉璃笑得越发灿烂了,“有人陪着,死,好像也不是一件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傅之曜沉了沉眸。
该死的女人,竟然想让他陪葬?
心同样沉到谷底的还有红玉,看来她得早做打算了。
沈琉璃不是戏言,是真的想让活人殉葬?
沈琉璃眨了眨眼,歪头道:“傅之曜,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到底愿不愿意嘛?”
傅之曜胸腔剧烈起伏,眸眼沉沉,没应声。
谁会傻到自愿为一个坏女人陪葬?
沈琉璃的手指绞着一缕垂下的青丝,委屈道:“可是你说过喜欢我呢?难道是骗我的?”
傅之曜闭了闭眼,一字一顿道:“我愿意,你生我生,你死我亦死!”
沈琉璃复又重新笑起来,开心地拍手道:“你果然对我情根深种,我对你如此不好,你竟还如此待我,啧啧!”
怎么有一种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感觉呢?
第15章 心思
沈琉璃将鞭子收了起来,转头瞥见旁边牢房里恨不得缩成鹌鹑蛋的三个男人,愉悦地丢下一句话:
“来人,给这三位也松松筋骨。”
不同于傅之曜的安静无声,这三位陪着傅之曜‘受难’的难兄难弟鬼哭狼嚎声响彻整座地牢。
沈琉璃看了一眼呆滞的红玉,微不可见地勾了下唇:“走吧。”
“是,是,小姐。”
红玉见惯了沈琉璃打人的场面,沈琉璃大多是狠戾狰狞的面容,可如今日这般笑着做这些事不同,竟让她觉得毛骨悚然,越发琢磨不透沈琉璃的心思了。
以往,沈琉璃做任何事,她大体都能猜到她的心思。
回了屋,沈琉璃心脏半点都不难受了,哎,谁能想到这无可救药的心疾竟是因傅之曜而生,你说他就是她的药吧,可这入药的方式着实让她难以消化。
既可缓解心疾,却也是逼着自己继续作死。
绿竹将灵芝送给周老夫人后,周老夫人感激涕零,当即便拖着老迈的身子跪下对着承恩侯府磕了三个头。
“沈大小姐,待老身救了孙子性命,来日必让他报答于你。”
绿竹回来复命将周老夫人的原话转述给沈琉璃,沈琉璃听了,嗤了声:“可别,喜欢赵降雪的人,可不要往我跟前添堵。”
何况,周显那张嘴可损了,她辩不过他。
绿竹捂了捂嘴,道:“现在的小姐,真好。”
刚说完,就看到在沈琉璃跟前伺候的红玉,脸色阴阴的,当即不敢再多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沈琉璃坐在铜镜前,抚了抚鬓发,扯起唇角:“红玉,去将我的首饰匣拿出来,试一试新买的头面花钿,前不久整日躺在床上,都无心描眉戴红了,你帮我好生拾掇一番,你的手艺向来是极好的。”
“是。”
红玉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转身便取出装满各种珍贵的钗环饰物的匣子。
一件件替沈琉璃试戴起来。
绿竹偷偷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而后找到默默在别间熏衣裳的绿绮,丧气道:“绿绮,你说红玉回来后,是不是就没你我什么事了,小姐是不是也会变成以前那样,动不动就打骂于我们?”
绿绮低头道:“我不知道,做好自己手头的活儿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