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不说以后放过她的话了,只求给个痛快死法可行吗?

“小姐,热水备好了,奴婢伺候你沐浴更衣。”

这时,青衣小婢绿绮掀帘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立在沈琉璃身侧,低垂着眸眼,双手交互在下摆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根本不敢直视沈琉璃。

可以看得出,小丫鬟很怕沈琉璃。

原本最得沈琉璃心的大丫鬟红玉休假回了老家,绿绮也是前一个月儿才从外院丫头提到了内院,近身伺候沈琉璃的。之前,前半个月老是被沈琉璃挑刺责骂,虽然这后半月,沈琉璃不是深受心疾折磨的痛苦,就是精神恍惚发呆,没怎么找她的麻烦。

可绿绮对沈琉璃的畏惧之心已然形成,每次面对沈琉璃时,总是惶恐不安,唯恐自己哪点做的不如意,惹怒了沈琉璃。

沈琉璃的目光落在绿绮发抖的手上,蹙眉:“你很怕我?”

“奴、奴婢没有。”绿绮惊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身子瑟瑟发抖。

沈琉璃眉头蹙得越发深了。

下意识地抓起枕头就要砸过去,猛然间似想到了什么,手腕微微翻转,便将枕头抱回了怀里。

沈琉璃想到梦境中绿绮似乎为了救她而惨死,抿了抿唇,道:“绿绮,你不必如此害怕,我是吃人的豺狼虎豹不成?”

说完,自觉此话有些打脸,自己可不就是豺狼虎豹么,侯府内的丫鬟下人哪个见了她不如老鼠见着猫儿一般,就是上京城的百姓也避她如洪水猛兽。

都说承恩侯府的沈大小姐喜怒无常,随时都可能当街发飙打砸人。

自知恶名根深蒂固,好人变坏很容易,坏人变好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沈琉璃也不作解释,只抬了抬手:“起来,帮我沐浴!”

绿绮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沈琉璃既没骂她也没打她,可她方才分明看见沈琉璃拿起了枕头准备……

当她偷偷地抬头瞄了一眼,那方枕头正安静地呆在小姐的怀里,可能真是自己看花了眼。

“是,小姐。”绿绮赶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琉璃起床,伺候她沐浴。

当身子没入热水中,沈琉璃舒服地轻叹一声,可没过多久,心口便如钢针扎一般痛了起来,浴池中水花四溅,她的身子软软地朝水底滑下去。

“啊!小姐!”绿绮惊呼一声,赶紧跳下浴池,将沈琉璃捞了上来。

沈琉璃的手死死地按压着剧痛无比的胸口,痛到整张脸几近扭曲,一字一顿道:“去地牢!我今日非要让傅之曜求生不能求死无门,一个卑贱无能的质子有何资格当我沈琉璃的夫君?”

“可是小姐……”

绿绮刚开口,就被沈琉璃一记冷刀子眼给戳回去了:“快!”

绿绮一抖,手脚麻利地给沈琉璃穿好衣服,又叫了个身体壮的丫鬟,合力将沈琉璃抬到了轮椅上,连湿透的头发都未来得及擦干,就被沈琉璃催促着往地牢的方向而去。

天色暗沉如墨,雨势并没渐收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时有雷鸣阵阵。

而沈琉璃离地牢愈近,心口的那股子疼痛顿时缓解了不少。

她将手伸出伞外,任由冰凉刺骨的雨水浸湿掌心,喃喃低语:“左不过都躲不过去了。”

自己若不按照既定的剧情走,这心疾便会隔上一阵就会发作一次,且发作的越发密集。

她怕疼,更怕现在就被疼死了,只能让傅之曜受罪了。

到了地牢门口,却陡然心生退怯之意,她竟不敢进去。

看着紧闭的牢门,沈琉璃咬了咬牙,吩咐侍卫:“开门。”

地牢里,阴暗潮湿,时有老鼠视若无人般地跑过,看守牢房的狱卒们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被吱呀的开门声惊醒,当看到来人是沈琉璃时,登时吓得匍跪在地。

沈琉璃没有理会,只抬头看向了牢房里唯一的囚犯——傅之曜。

傅之曜蜷缩在草垛上,昏黄的光线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他身着灰扑脏污的囚服,衣服单薄的完全不足以御寒,羸弱的身子隐隐发颤,可能是冻得。

这套囚服是沈琉璃为了羞辱他,特地按照诏狱的囚服款式为他专门定制,就算身为不受待见的陈国质子,被囚禁在上京城,但倒底与真正的囚犯还是稍有区别。

由质子到囚犯,将傅之曜所剩无几的自尊全都给摩/擦到了地上。

沈琉璃捂着胸口,定定地看着这个可怜至极的陈国质子,实难想象如今的小可怜会成为日后君临天下的暴君,令天下人闻风丧胆。

脑海里不断翻腾起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赤条条的人影交叠,缠绵缱绻,看似如胶似漆、脸红心跳,却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全无任何感情,每一下都是深入到灵魂的凌/辱和折磨。

佛法讲究因果循环,因是由她自作孽而起,才让她承受生不如死的苦痛,理智告诉她,是她坏在前,他报复在后,他的报复是她该承受的果。

但情感不允许她这样想,她就是恨他,就是讨厌他这样的人,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是吗?

沈琉璃心潮起伏不定,细白的手指不由得揪紧了衣襟,冷声道:“将他给我绑起来!”

狱卒粗鲁地将傅之曜绑在了刑架上,四肢被缚,难以动弹半分。

傅之曜睁开眼睛,平静地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只堪堪地看了一眼便耷拢下了眼皮。

对于即将到来的虐打折磨,他习以如常。

心早已坠落地狱,肉/体上的折磨与辱打,并不能激起傅之曜任何涟漪,默默忍受着,一顿鞭子很快便会过去。如果反抗反讥,眼前这个心如蛇蝎的少女只会更狠更兴奋地打骂于他。

沈琉璃转动轮椅,来到刑具旁边,五花八门的刑具让人眼花缭乱,细如葱根的手指如往常那般落在带倒钩的鞭子上,指尖一顿,选了旁边一根普通的长鞭。

白嫩的指尖缓缓地抚过鞭身,明艳的脸庞上尽是漫不经心。

转瞬,眼神一冷。

长鞭猛地抽打在了傅之曜身上,鞭风凌厉,一鞭又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