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却突然见到了熟人,卫瑶卿也有些诧异的看向外头:“谁啊?”
解哥儿脑袋埋在她怀里偷偷的透过缝隙往外瞅:“对面那茶楼前站着的那个老人家,穿着蓝袍子的那个。”
卫瑶卿定睛望去,这么一看,却不由得一愣:她以为会是哪家的权贵,兴许什么时候祖父见了权贵正好让解哥儿碰到过。但眼前这个生的一张脸落到人堆里都快找不出来的那种相貌的老人家,卫瑶卿确定,应当不是如今在朝的哪位官员。
那蓝袍子也不过是普通的衣袍,面料也是寻常百姓所着,相貌更是普通,除了右眼下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这个位置,据说叫作泪痣。卫瑶卿确定她不认得这个人,因此便更好奇:“解哥儿,你在何处见过这个人?”
解哥儿年少早慧,记忆力也同她一般很是惊人,卫瑶卿自然是相信他不会记错的。
“去年五月头,我生了病。”解哥儿道,扁了扁嘴巴,“祖父便将我抱过去,想要调些符水让我喝下。我身上没什么力气,便在祖父的书房里睡着了。等醒来时,见祖父正在同一个老人家说话,就是那个人。说什么……嗯……存亡……一念之间什么的。后来,祖父见我醒了,便让人把我带下去了。”
“小公子记得这般牢啊!”章宁嘴里咬了根不知哪里拔来的青草,打量着解哥儿。他知道张小公子聪明,但这么大的孩子,要事事都记得清楚,恐怕也不大可能吧!更何况那人那副相貌,大街上随处可见,谁知会不会弄混了。
解哥儿看了他一眼,认真道:“我记得清楚是因为那个老人家当时见我醒来,夸了我两句生的好。见我病了,还主动调了符水让我喝下,喝下去,晚上就好了。”
卫瑶卿闻言了然:会调符水,想必就应当是阴阳术士,同祖父相见,这就很有趣了,大抵这个人应当是祖父的旧识。解哥儿虽说没有听完他们在说什么,但“存亡一念之间”这种话想必也是祖父他们谈话的关键了。
“好了,解哥儿这件事你不用多想了。这件事情告诉卫姐姐,接下来就由卫姐姐去做了。”卫瑶卿安抚了一番解哥儿,陪着他们在城里逛了会儿,回去的时候,还特意买了纸笔。
……
黄石先生跨进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少女,她正俯身在石桌上提笔作画,身旁的几个人正认真的看着她作画,那认真端凝的姿态,仿佛是在画什么绝世名画一般。
“架势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的。”黄石先生没忍住心中的好奇,走上前去,果真不是画的不是什么绝世名画,而是在用笔画一个人,依照名家的眼光,画的自是一般般,不过倒是惟妙惟肖,看着像是个老者。少女收笔,最后沾了些朱砂,在老者的有眼下点了一颗泪痣。
这容貌寻常的老者顷刻间就生出了几分悲怆感。同样是朱砂痣,生对了地方,如崔远道生在眉间就成了活菩萨;而这老者生在眼下,就变得悲凉了起来。
“好了。”少女指了指石桌上的画像,看向一旁看着她画完整幅画的裴宗之,道,“这个人你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