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8章 谋尽计穷(1 / 2)

贞观大闲人 贼眉鼠眼 2214 字 20小时前

李治主动请求圈禁的消息实在太震惊,连遇事向来淡定的李素也被惊得脑子发懵,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个变故完全在李素的意料之外,可以说整件事已超出了他的掌控了。

冯渡被刺既是个危机,也是个转机,李素亲手制造出这件事,为的不仅是保住李治留在长安,同时还要借此事帮李治捞取政治资本,达到与魏王李泰平等争夺太子之位的目的。

以李素原本的计划,当长安城的流言喧嚣尘上,愈演愈烈,眼看将要把李治淹没之时,李素再主动抛出案件的真相,为李治洗刷冤屈,一抑一扬之间,被冤枉的李治便能得到李世民的愧疚,天子的愧疚便是李治最大的政治资本,这种愧疚的心理在将来争夺太子之位时至关重要,它甚至能左右李世民心中的天平倾向。

可惜的是,李素终究还是小瞧了长孙无忌。

天下英雄皆是久经风浪之辈,岂能被李素玩弄于股掌之中?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不仅一眼看穿了李素的图谋,而且很快拿出对策进行反击,一击则直接命中李素的软肋。

李治进了宗正寺,麻烦可就大了。

宗正寺是专门处置违了大唐律法的皇族子弟的地方,也就是明清之时的宗人府的前身,宗正寺卿属九卿之一,向来由德高望重的皇族长辈担任,这个地方好进不好出,一旦被圈禁进去,折磨受刑或许不至于,但想要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尤其是当李世民认定了李治是杀冯渡的凶手,李治便完全断绝了争夺太子的希望。

布下一局好棋,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陷入了劣势,李素此刻的心情约等于被一万头*****呼啸奔腾而过,被踩得体无完肤。

相比之下,李义府此刻也在被一万头*****来回奔腾碾压。

“李公爷,都这时候了,您莫闹,求您认真拿个主意……”李义府擦着额头的汗苦笑道。

功利心越重,得失心也越重,既然投奔了李素,对李义府来说算是选择了站队,大家的共同目标便是辅佐李治,助他登上太子之位,乃至最后成功顺利的登上皇位,那时的他,便是天子潜邸之时的从龙功臣,未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然而天不从人愿,李治莫名陷入命案,被圈禁在宗正寺,刚刚站好了队,队长却没了,实在令李义府心惊胆战浑身发寒。

这不仅关乎前程,而且还要命啊。

相比之下,李素倒没那么惊慌,事情发生得突然,他确实懵了一阵,现在已渐渐恢复了冷静。

李义府许敬宗和裴行俭三人脸色难看,李素却仍是一脸平静,遇危不乱的表情无形中倒是令三人莫名安定下来。

“李公爷,您刚说有两个办法,一是让下官去捅死魏王,这个……”李义府脸颊狠狠抽搐了几下,道:“这个……下官以为,呃,不大妥当吧?不知李公爷的第二个法子是什么?”

李素精神一振,欣然笑道:“第二个法子虽然很消极,但很有用……”

迎着三人期盼的目光,李素满怀激.情地道:“……我们散伙吧!”

三人目瞪口呆:“…………”

“……你们回你们的高老庄,我回我的花果山,从此逍遥度日,快活无拘,岂不美哉?”

三人:“…………”

要不是眼前这家伙爵位太高,三人暴起身形揍他个半身不遂该是多么美哉啊!

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李义府眼珠充血,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李公爷,求您了,真的莫闹了!”

李素见三人神色不对,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

知音难觅啊……

“好吧,说正经的,不开玩笑了。”李素有气无力地道。

三人顿时挺直了身子,洗耳恭听状。

李素沉吟片刻,忽然颓丧地叹了口气:“对不起,此时此刻,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正经话能说了……晋王被圈禁宗正寺情况不明,冯渡被刺案无端冒出来一个被灭了口的下人,又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跟他接头的晋王侍卫,分明是有人背后捏造证据,妄图将晋王的嫌疑坐实,将此案定为铁案,现在晋王被圈禁,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如今朝堂群情激愤,朝臣不断上疏,请求陛下严惩晋王,恐怕过不了几日,陛下就不得不下旨将晋王削爵贬为庶民,晋王冤屈难洗,你我如何自处?”

李义府脸色愈发难看,沉声道:“是非黑白,终有水落石出之日,就算眼下晋王难以自辩,将来总会沉冤昭雪的。”

李素叹道:“李少监也是久经风浪之辈,难道你不知其中凶险么?魏王意欲东宫之位,视晋王为心腹大敌,怎会容许晋王洗清冤屈?这桩案子发展到如今,已然是无头无尾,死无对证,唯一活着的那名所谓与冯府下人接头的侍卫,恐怕早已是对方埋在晋王身边的棋子,而且几乎相当于是对方的死士,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任何东西,若欲洗清晋王冤屈谈何容易。”

李义府颓然叹气:“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不成?”

李素垂头思索片刻,道:“不论如何,我必须先见晋王一面,有些事情要与他当面聊聊,聊透了才能再想办法为他洗冤。”

抬头望向三人,李素道:“宗正寺是圈禁皇族子弟的禁地,寻常官员难以进入,各位谁有办法让我进宗正寺见晋王?”

三人面面相觑,许敬宗沉思半晌,忽然迟疑地道:“老夫昔年任给事中时有一同僚,与老夫交情甚佳,后来老夫迁职火器局,那位同僚平调至宗正寺任寺丞,可惜这些年与老夫来往渐疏,不知……”

李素大喜,忙道:“有交情就好,疏淡一点亦无妨,便有劳叔父大人奔走一番了。”

许敬宗苦笑道:“也不知那位同僚还念不念当年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