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说此处既有咸安大长公主在,又有这么多的公侯夫人,可是最受瞩目的,却还是坐在那里,穿着二品夫人礼服的方老夫人。
此时她身边坐着的一个夫人,是在场少数几位未着礼服的女子。不过其他未着礼服的都是小姑娘。
黄氏是头一回进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贵夫人,方才有人与她搭话的时候,开口便是她是某某侯府的夫人,又或是尚书家的女眷。
黄氏的丈夫是方家三老爷,只是她嫁进来的时候,方家老太爷已经致仕回乡。若不然以她那单薄地家境,也不至于能嫁入方家。后来方三老爷并未做官,只在家中做了个田舍翁。
虽说黄氏大字不识得几个,可是打理家务却是井井有条。若是一直就这般,她自是个人人称赞的媳妇,可谁知家里的姑太太,一下子成了皇后娘娘。她陪着婆母上京,却不想一下子便露了怯。便是方老太太都私底下摇头,到底是个没什么见识的。
只是方家的其他两房,一家在湖南,一家还在福建呢。皇上也只说叫方家的两位长辈上京,所以只能叫在家里的三房随着他们一起来。
此时旁边的宁国公夫人不时与方老夫人说话,如今的这位宁国公夫人乃是秦太后的嫂子,年岁四十岁。虽说真论起辈分来,她是与方老夫人平辈,可老夫人毕竟已六十多了,所以秦夫人说起来话来,也是恭恭敬敬的。
她本就长袖善舞,又意在交好方老夫人,便大略介绍了,如今这屋子里坐着的重要几位。
“沅沅,这桂圆可还好吃?”曾榕瞧着纪清晨摸了一把桂圆放在手中,一会捏了一个放进嘴里,也不知那桂圆壳被她藏哪里去了。
纪清晨正偷偷吃地开心呢,却被曾榕戳破了,当即便羞红了脸颊,轻声哼了下,娇娇地喊了声:“太太。”
“沅沅,怎么这几日不到家里去玩了,你姐姐一直念叨着你呢,”坐在一旁的晋阳侯夫人,轻声笑道。
这是怕曾榕说她,专门给她解围的呢。晋阳侯夫人对自家的儿媳妇真是一万个满意,这几年来,她连家里头的事情都不怎么管了,专放手叫宝璟去打理。若不是宝璟又怀孕了,她舍不得媳妇挺着大肚子操劳,还不愿意再掌家的事情拾起来呢。
爱屋及乌,她自是对纪家这门姻亲十分看重,毕竟能教养出这样女儿的人家,怎么都是家风好,有规矩的。再说了,纪清晨又生得这般好看,光是软软一笑,便叫人心都要化开了,哪里还舍得瞧着她被训斥。
“我家那元宝,也是整日要去找沅沅姐姐,要不是他娘压着不许他胡闹,指不定还要怎么样呢,”此时开口的是忠庆伯夫人,纪清晨上京那年,在路上救了她的孙子元宝,所以这之后,两家便一直交好。
忠庆伯夫人也是瞧着纪清晨长大的,小姑娘小时候便长得跟粉堆出来似得,这越长大模样越是精致。
要不是自家孙子,比她少了三岁,她倒是想替元宝求娶了。所以这会子,她便多嘴问了句:“沅沅今年也有十四了吧,我似不曾听说她定了人家?”
别说纪清晨了,便是曾榕也没想到忠庆伯夫人会在这里问这个,她瞧着小姑娘羞红的面颊,轻笑道:“沅沅年纪还小,我们倒是不着急,最要紧的是她爹爹舍不得。”
纪延生是真的舍不得,纪宝璟出嫁的那年,他都红了眼眶,落下眼泪了。这要是再叫他把一个心肝嫁出去,是真的要了他的命。
所以为着丈夫那可怜的玻璃心,曾榕哪里敢提这事。
况且如今圣人又对她这般好,曾榕估摸着,虽说过继的事儿没成吧,可沅沅的婚事估计就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
“纪大人疼女儿,那倒是全京城都数得上的,”忠庆伯夫人登时笑了下。
这才算从纪清晨的婚事上转过来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皇后终于乘着皇后全副仪仗姗姗而来。所有人登时站了起来,垂首恭候她进了大殿之中,此时这么多地人,只听到那绣着凤凰展翅的凤袍拖地时,轻轻地沙响声。
待皇后走到最上首的高座上,一旁的太监引众人给皇后跪拜行礼。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