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槿晏随阿姈一道称老身为祖母便是,老夫人忒的见外。”
谢珵见钟老夫人松了口,从善如流答应了下来,却听钟老夫人说:“老身来洛阳的路上,收到颂曦的信件,里面倒是说槿晏欲要退婚,可有此事?”
谢珵心里咯噔一声,还不等他反应,钟老夫人又道:“五年前,总会与阿姈交换礼物的你,突然不再和阿姈通信件,阿姈为此还伤心了好一阵,只怕那时,你便欲要退婚了吧?”
谢珵听见钟澜伤心,心跟着抽疼一下,迎着钟老夫人尖锐的目光,诚实的说:“祖母分析的是,我却有退婚之意,但却不是因为阿姈的原因,实则自己身子不好,恐耽误了阿姈。”
“你有这份心,祖母很欣慰,”果然是个好孩子,“你可还记得,当年你们两个的婚约是如何定上的?”
谢珵尴尬起来,衣袖遮掩下的手又捏上荷包,“记得。”
钟老夫人看出谢珵窘意,心知他是事事都为阿姈着想,对其愈发满意,“你若记得,那便应知,老身是定不能任由你退婚的。”
谢珵惭愧,“祖母说的是,是槿宴考虑不周,险些为阿姈带来麻烦。”
钟老夫人点头,自家孙女是最好的,要退婚也得自家孙女退,被退婚算怎么回事!
谢珵暗地里吐出一口浊气,与钟老夫人交谈起来,他虽身子骨差,不能同兄长一般寄情山水,却对各种书籍均有涉猎,是以交谈甚欢。
路上的时间便如烈日下迅速消融的冰块,眨眼间消逝不见,洛阳城近在咫尺。
“女郎,女郎,快出来!老夫人,老夫人……”
株珠因跑的太急,被门槛拌了一跤,整个人“咚”一声摔在地上,吓了钟澜一跳。
“祖母怎么了?”钟澜扶起株珠,焦急的问着。
“咳咳,老夫人,老夫人,到门口了!”
“你说什么?”钟澜睁大杏眼,一脸不可置信。
株珠抓紧钟澜衣袖,“女郎,快出去,老夫人来洛阳了!现在都到门口了!”
钟澜站起身,愣了两秒,颂曦轻轻推了一下,“快去啊,女郎。”
钟澜心里响着:祖母来了?!确定两个婢女不是在骗自己,拔腿便跑,一路小跑跑到门口,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的钟老夫人。
双眼含泪,嘤嘤道:“祖母!”一头扎进钟老夫人怀中。
钟老夫人哄小孩子似的拍着钟澜的背,也是哽咽道:“好了,阿姈,莫哭了,仔细眼睛哭肿了,快看,是谁将祖母接进城的?”
钟澜吸着小鼻子,从钟老夫人怀里抬起头,便看见云淡风轻站在一旁的谢珵,“槿宴?”
☆、第30章 030
“是我。”谢珵坦荡的回答钟澜,好似这根本就不值一提, 又对钟老夫人说, “祖母从吴地一路过来,舟车劳顿, 我便不叨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钟老夫人眼里满满的钟澜, 对谢珵道:“这几日为了接上老身,你也辛苦了, 快回府歇息, 替老身向你父母亲问好。”
“诺。”
谢珵向钟老夫人施礼后,对着从钟老夫人怀中探出头,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钟澜微微一笑, 便事了拂袖去。
“母亲,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 就这样过来了, 万一路上出了何事, 可叫我们如何是好?”钟柳氏听见下人禀告, 匆匆而至。
钟老夫人面对这个表面上宽容大度,挑不出错的儿媳冷哼一声,“怎地, 老身要来儿子家,还不许了?”
钟柳氏听见这话哪里敢接, 吓得站在那, 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若不归, 我的宝贝阿姈,还不知要被多少人欺负!”
“祖母……”钟澜偷偷拉钟老夫人的袖子,钟老夫人才饶过钟柳氏,说道:“柳氏,你还不派人通知我儿和我孙?老身回府,就先暂住在阿姈那,院子回头你收拾出来便是。”
说完,理也未理钟柳氏,带着钟澜便进了府,跟随钟老夫人从吴地归来的奴仆,更是一个个手脚麻利,跟在钟老夫人身后将马车上的东西抬进府。
与这些被钟老夫人带来训练有素的奴仆相比,钟府的奴仆倒显的松散无规矩了。
钟柳氏强压怒气,对安荣吼道:“没听见老夫人说什么吗?还不派人去通知!”
待钟平与钟清下朝,急忙赶回家中,便被钟柳氏告之,钟老夫人太过劳累,已在钟澜房中睡下。
钟平担心母亲,仔细询问了母亲身体如何,听见母亲身体依旧硬朗,这才赶走钟清,回了书房。
钟澜的涟沁院此时却是热闹极了,颂曦与珠株看见钟老夫人的那一刻起,像是找到了根般,再也没有当初跟随女郎独自来洛阳的紧张与害怕。
坐在从吴地跟随钟老夫人的奴仆身旁,听着他们说吴地又发生了什么趣事,逗的她们咯咯直笑。
屋内,钟澜揽着钟老夫人的臂膀,拿头蹭着钟老夫人,撒娇道:“祖母要来,都不让人告诉我一声。”
钟老夫人此时全无平日里的威严,眉眼间透着一个慈爱的老妇人,听到钟澜的话,一巴掌拍在钟澜后背上,慈爱一扫而光。
“哎呦,祖母打我作甚!”
“我若不来,如何知道你差点没被退婚?我若不来,如何知道你差点命丧那些无赖手中!你啊你啊,在吴地的聪明劲都哪去了,竟无一点防范心,能让人害成这样!”
钟澜委屈,嘟囔道:“这里又无祖母替我撑腰。”
一句话把钟老夫人说的心头酸涩,搂着钟澜叫道:“我的阿姈吃苦了,莫怕,祖母来了!”
“嗯!”钟澜使劲钻进钟老夫人怀中,贴着祖母,嗅着祖母身上的檀香,才觉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祖母的阿姈,就要及笄了,要嫁为人妇了,祖母心有不舍,却又不得不舍啊!有些话祖母必须跟你说。”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