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往来于市,热闹非凡,一时间恍若隔世。
赵抃携同夫人,毛彦志走在街上人流中……
忽然,猛听得“先锋”长鸣,锣声,只见衙役鸣锣开道,行人赶紧避让,赵抃一家也在人群中停了下来……
“这是哪家老爷,如此威风?”毛彦志忍不住地问道。
“这都不晓得,是京城新任兵马都监陈宝,陈大人!听说,他原先是宰相身边的护卫。”一旁有人接口道。
“看人家这排场,哪像你,就是一个糟老头子似的,哪个认得你是当朝御史。”夫人在旁嘀咕了一句。
“我的好夫人哪,你不是向来讨厌这些虚名俗礼的吗?”赵抃说道。
夫人有意地望了望他,心里当然明白丈夫的心思,只是看他那样子,忍不住故意激他一下。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都回头去,指指点点。循声望去,这时陈宝的轿子晃晃悠悠地招摇而来。前面的衙役凶神恶煞般,粗鲁地驱赶着两旁的人群。正推推攘攘之际,只见人群中冲出一个老伯,他大声疾呼:“冤枉啊,大人冤枉呀——”并手持诉状迎着轿子直奔而上……
衙役连忙驱赶,他们抡起手中的棍棒朝老伯打去,嘴里还凶狠地嚷着:“老东西,快点走开!”
老伯则不管不顾,奋力向轿子冲去……
“何人胆敢喧哗!”陈宝终于掀开帘子,喝问道。
“哎,百姓有冤,为官者当为民做主,怎可胡乱驱赶?若非有天大的冤屈,谁又敢舍命拦阻官轿?”赵抃忍不住朝着轿子朗声说道。
这时,围观群众也在旁边纷纷议论起来……
“应该听听老人家如何说……”
“谁没有天大的冤枉会来拦官轿呀?”
“官爷总得要听听吧!”
……
陈宝是众怒难犯,只得耐住性子,没再说下去。
赵抃对着老伯高声喊道:“老伯,有朝廷命官和乡亲们在此,但说无妨!”
夫人一见赵抃爱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连忙拦阻,欲拉他离开。然而,赵抃的脚底如钉了钉子,一动不动。
此时,众人附和喊道:“对,对,老伯但说无妨,说,说。”
“老身本是沧州人氏”老伯悲声说道:“一年前一双女儿抵债入了相府,不曾想到祸从天降,双双命丧黄泉。……”
众人都惊异了!两眼盯着老伯……
老伯含恨道:“虽然顶撞了主人,但也不至于被活活打死啊!今日不得已拦轿,恳请青天大老爷为老汉做主哪!”
“是陈相爷家中的事……”陈宝闻言一惊,脱口而出,及至反应过来,立马喝令老伯:“住口!”
“但讲无妨!”赵抃挺身而出,夫人拉住他的衣袖,示意别多管闲事,赵抃还是不予理会。
“讲,讲,……”众人异口同声道。
“两个女儿死后,相府的丫鬟秋菊偷偷来给我报了信,不料秋菊回到相府竞遭毒打,被逼上吊而亡。老汉一路告状,沿路乞讨来到京城。今天我一不求米,二不求钱,只求青天大老爷替我老汉伸冤哪!”老伯哭诉着。
一时,激起在场百姓的愤怒,纷纷不平地指责起来……
“想不到这相府的人竟然如此凶狠无道?”
“这世上哪还有我们老百姓的活路?”
“一下子三条人命呀!哪有什么王法?”
……
“请大人帮我做主啊!”老伯说着跪了下去,朝轿子磕着头。
“好,我来替你做主!”陈宝露出一丝奸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