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江夫人问她:“你见了康王妃,觉得她如何?”
于寒舟想着原主的性情,是个颇有些傲气的小姑娘,还算聪明,便道:“瞧着有些假惺惺的,不很真诚。”
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不屑的神情。
江夫人便没起疑,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赞许,而后说道:“她分明对继子不上心,还要装出一副上心的模样,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了。”
又对于寒舟说道:“往后你看人,绝不要看别人说了什么,怎么说的。而要看她做了什么,怎么做的。譬如康王妃,她嘴上说着对继子如何关心,然而人前总是垂泪,句句暗示继子不好管教,不敬不孝。”
“你再看她举办赏花宴,她常常举办宴会,说是替继子相看。然而实则呢?庄和睿从十五岁到十九岁,四年时间,她可替他相看好了?”
“便是有几次提亲,她用的什么姿态?好的人家,她态度轻慢,人家怎么肯应?人家不应,她便说庄和睿不好,才叫人家看不上,转而向低一等的人家提亲。庄和睿又不是傻子,岂能看得上?自然要破坏。”
江夫人一针见血:“她自己的亲儿子十四岁了,康王世子还没请封,她想的什么打量谁不知道?”
做继母的,都是为了自己儿子,糊涂人都想得到的,康王妃还觉得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于寒舟听她一席话,便露出倾慕的样子:“多谢母亲教导。”
江夫人淡淡点头:“你能听得进去,我便少些心事。”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说什么,马车进了江府。
给老夫人请了安,江夫人便忙去了,于寒舟回了自己院子。
卸了佩饰,换了衣裳,她歪在榻上吃茶。
过些日子她“意外身故”,只怕江夫人要流上不少眼泪。但即便如此,她也得做。
除了她的私心之外,还有一样考量。
女主江如雪跟庄和睿定亲后,她父亲便升官了,由此踩着了康王妃的痛脚。她不想庄和睿说门好亲,她自己的亲儿子有些拿不出手,她便想压着庄和睿。兼之庄和睿渐渐在皇上跟前有些头脸,康王妃便同娘家父兄商量,搞掉江家。
江家败落,庄和睿就要垮上一阶。除此之外,他克亲妨害的名声便坐实了,有这样一个名声在,皇上也不放心重用他,更别提世子之位了。
在康王妃的运作下,江大老爷,也就是女配的父亲,涉嫌到一桩冤假错案里头,整个江家都被牵连,判处流放千里。
押送的衙役收了贿赂,一路上对江家人十分苛刻怠慢,江夫人一生骄傲,受不得这份屈辱,摔了碗,用碎瓷片划破手腕,自尽了。江大老爷过得也很不如意,而江老夫人年事已高,更是过得辛苦。
于寒舟仔细思量过,江大老爷是被冤枉的,他是个极严肃的人,为官一生不曾做过不妥当的事。被流放,全是康王妃的污蔑。但这种弄虚作假之事,难以提前预防,更何况剧情中这里写得并不细致,她并不知怎么避免。
再者,她一个女孩儿,即便要提醒,可是江大老爷为官二十载,也不会听她说什么。
思来想去,她先“死掉”好了,既成全了自己,待到日后江家出事,她便前去接济照顾,不叫父母和祖母过得辛苦。
至于平反,原剧情中是庄和睿为江家平反的,他不肯叫未婚妻蒙受冤屈,出力极多。但于寒舟想着,江大老爷为官多年,心中自有一杆秤,到时她听江大老爷吩咐就是,未必不能使江家平反。
待到那时,她力气也出了,功劳也立了,江大老爷就算生气她之前的胡来,也不会太恨她。
她又在心中过了一遍,觉得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便心安理得地享受起仍然做千金闺秀的日子。
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
锦被盖着,玉枕睡着,跟家中的姐妹们斗斗嘴打打牌,奉承奉承老夫人。
“大姐姐。”这一日,江如雪来找她玩。
于寒舟招呼她进来:“三妹妹来了?”
她是长房长女,今年十五岁,是江家排行最长的女孩儿。在她后面,还有一个比她仅仅小了两个月的庶女。而江如雪是二房长女,比她晚出生了半年,因此排行第三。
“大姐姐,我有事同你说。”江如雪进门后,便咬着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寒舟打量她几眼,猜测着她的来因,笑道:“有什么事?你只管说罢。”
她不久后就要离开江家,最后的日子里,她待家人都很和气。别说是江如雪,便是两个庶妹,平日里也很容忍。
“那个,你记不记得,咱们之前救了个人?”江如雪左右张望了下,小声说道。
于寒舟一怔,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他来找我了。”江如雪小声道,“大姐姐,他,他说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说话时,她脸上渐渐红了,一片羞意。
于寒舟做出惊讶的表情,说道:“是吗?他要怎样报答你?你脸上这样红,他莫非是要以身相许?”
江如雪脸上“腾”的一下红透了:“大姐姐!”
于寒舟笑了笑:“被我说中啦?”
“不是!”江如雪否认道,“他,他就是……大姐姐,你说他找我干什么?”
于寒舟:“……”
能干什么?报恩啊!
“我怎么知道?”她反问道,又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江如雪在她面前坐下,很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把弄着衣带:“他问我是不是救了他,问我要什么报答?我,我没什么要的,救他也不是图他的报答,就让他走了。”
江如雪的人设是个十分善良的女孩子。见了受伤的鸟雀,都要抱回去包扎一番。她给庄和睿包扎伤口的经验,就是来源于此。
她那天见了受伤的庄和睿,的确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捡鸟雀捡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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