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澈冷哼了一声,没接话。
苏如清悠悠道:“看来妹妹消息不怎么灵通。昨天去抓捕假公主的人被湛王撵了,今儿个满京城的绫罗衣送到了假公主身边。”
“什么?”苏如澈一脸的不敢置信。
苏如清望着苏如澈的目光噙着几分怜悯:“妹妹,你最好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别再痴心妄想。连痴傻的珉王都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娶你,你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你……”
苏如清打断她的话:“这是真心话。你爱听不听。”
说完,苏如清转身往外走。已是傍晚时分,她要回宫了。
苏如澈恨恨望着苏如清的背影。如今的苏如清华衣锦服气质雍容,而铜镜中的她面色蜡黄眼含戾气,完全没有十五岁少女的甜美朝气。
一车车的华服送到湛王府邸,同时又有一车车东西驶出府邸,踩着月色送进别宫。
陶国的敛王和真正的花朝公主眼下正住在别宫。
施令芜站在台阶上,望着下方的宫女太监搬着东西。
长柏呈上册子,道:“这些是公主远嫁和亲时所带的嫁妆,连带着当时所用的马车用具也一并送来。当时的马病死了一只,还有三件衣服破损,也都做了赔偿登记在册。”
施令芜从侍女手中接过小册子。她垂着眼,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湛王的意思?”敛王警惕地问。
“不,这是湛王妃的吩咐。”
长柏恭敬地行了一礼,吩咐下人将东西全部搬进院内,然后带着人离去。
敛王想了想,说:“听说那个冒充你的公主毫发无损。”
施令芜将账本随手递给一侧的侍女,转身进了屋。
敛王犹豫了一下,跟进去。
施令芜坐在窗下,望着窗外的弦月微微出神。
“如果你不胡闹,如今已经嫁给了湛王。湛王虽然是个混蛋,但是……”敛王叹息,“阿芜,你可后悔曾经的胡闹?”
施令芜轻轻摇头。
“你!”
一想到施令芜受过的委屈,敛王又是愤怒又是心疼。他深吸一口气,狠声道:“是为兄不够关心你,若是早知道,必然亲手杀了那个男人!”
施令芜垂下眼睛。她摊开手掌,手心握着剑穗。
“就算时间倒流回到过去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会跟他走。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公主身份,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施令芜浅浅地笑着眼泪却落在剑穗上,“若他能复生,我就算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憾。”
“你还不知悔改!”敛王大怒,在屋内转来转去,最终停下来指着施令芜怒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回到陶国为兄亲自给你挑一个好夫婿,你把那个男人和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全部都忘掉!”
施令芜嫣然一笑,凄美中毫无生机。她说:“哥,算了吧,何必欺负清白好男郎。我这一生啊……”
后半句,她没有说。
——曾经的非君不嫁,又岂能因他死去而终结。
她的心,再也不会为第二个人动。
只不过如今她更懂了权力的重要。若是没了权力……施令芜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挥不去眼前那些肮脏凌乱的欺辱。
又过了一日,湛王府的人又放出话来,满京城的首饰铺子都可以拿着镇店之宝过府,让湛王妃来挑。
起先,首饰铺子老板战战兢兢地挑选。后来却发现送过去的首饰尽数被留下。慢慢的,一些之前不太敢去的小铺子抱着首饰过去。一时间,满京城的首饰铺子关了大半,老板都跑到青雁面前送首饰。
青雁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瞧着递过来的首饰。
段无错瞥她一眼,挥了挥手,今日所有送来的首饰全部留了下来。
“想什么?”段无错将青雁拉到腿上,凑过去闻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青雁如实说:“小姐已经快三天没回来了。”
这一日晚上,易今泠还是没回府。
第二天,青雁实在等不及了,召来芸娘,问她知不知道陶宁知这个混蛋将易今泠带去了哪里。
青雁猜陶宁知定然不敢将易今泠带去陶家,会在府外准备个院子。
芸娘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京中养外室的地方大致那么几处。”
她说到“外室”这个词的时候悄悄去看青雁的神色。
青雁犹豫了一下,带着芸娘出府去找。
然而她刚出了府邸西门,远远看见了一辆马车。马车在远处停下,易今泠推开车门,提着裙子走下来。
陶宁知探身,又与易今泠说了两句话。
青雁没走上去,等着易今泠走来。她脸色冷冰冰的,气得小胸脯起伏:“居然是真的!他欺负你!”
易今泠看了芸娘一眼,轻叹一声,道:“他没欺负我。”
青雁怀疑地瞪着易今泠。
易今泠浅浅一笑:“是我勾引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