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之后,他几乎是脊背沁出了一层冷汗。
他再去看青雁的神色,却在她的眼睛里发现了小小的雀跃。
段无错:……
段无错合上眼,努力克制了一下。
……不能生气,他不能真的生气。不管是湛王段无错还是不听大师,都是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动气的。
再睁开眼时,他又是那个儒雅温和的他了。他慢条斯理地给青雁整理好衣服,温声道:“夫人当心着凉。”
青雁小心翼翼地试探:“如果殿下找了新的湛王妃,是会将我扔到偏院去反省吧?”
段无错将她腰侧的细带系好,视线渐渐上移,对上她的目光,温声缓缓道:“女主人一个便够。有了新王妃,自然要将你杀了,给新王妃寻开心。”
“……殿下说笑的吧。”青雁口气犹疑,脊背却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佛门言阴阳之道讲究平衡。红尘间的欢好亦当如此,伉俪之情容不得第三人毁其道。”
青雁的脸上仍旧挂着笑,可是怎么瞧着怎么假。很快,她连装都装不出来,拧着眉望着段无错。
段无错指腹反复轻抚她的脸侧,慢悠悠地说:“所以夫人若是不想好好做这湛王妃,也休要怪贫僧绝情。”
他轻抚青雁的手微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声音也微沉:“可惜啊。夫人是个没有心的。”
“有的,我有的!滚烫的跳动的!不信殿下摸摸看!”青雁握住段无错的手腕,将他的手摁在她的胸口。
她一脸真挚地问:“殿下摸到了吗?烫不烫动不动?”
“烫。动。”段无错垂目。
“嗯!”青雁重重点头,“殿下要不要凑近了来听?每一次跳动都在深情呼喊殿下呢!”
段无错轻轻扯起一侧的唇角,微妙地笑了。
他目光莫测地落在青雁的脸上,第一次产生了疑问——不确定这位陶国来的公主是真傻还是装傻。
“夫人!夫人!”闻穗一脸喜色地进来,看见青雁坐在段无错的腿上,正拉着段无错的手放在她的、她的……
闻穗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紧接着唰的吓白了,毫无血色。她赶忙跪地,颤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青雁动作不太自然地将段无错的手推开,又在段无错开口前先大声说:“混账东西,坏我们好事!还不速速下去领罚!”
下去领罚,却又没说领什么罚。
“是是是……”闻穗起来,低着头脚步匆匆地退出去,关门的时候手都在抖。
闻穗退出去之后,半天没缓过神来。迎面遇见长柏和闻青,闻青问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差?”
“我……我……长柏大人,夫人让我下去领罚,可是又没说领什么罚。我去哪儿领罚啊!”
长柏看了一眼正屋的方向,问:“犯了什么错惹夫人动怒?”
“这……”闻穗犹豫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闻青在一旁劝:“长柏大人问话呢。都什么时候了还遮遮掩掩的。”
“我不是遮遮掩掩。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个病郎君醒了,我高兴地去禀告夫人,一时高兴忘了敲门,撞见了不该撞见的……”
“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了?”闻青没听懂。
长柏却在瞬间脸色大变。
闻穗小声说:“就、就是殿下和夫人……”
余下的话倒也不必详说,闻青也懂了。
“长柏大人?”闻青仔细去瞧长柏的脸色。
长柏回过神来,说:“你将他醒来的事告诉夫人了吗?”
“没来得及。”
“闻青去禀告夫人。至于你,罚你半个月的月钱。”
闻穗不敢有怨言,这已经算不错了。若是在宫里,说不定要怎么的责罚。闻青又叮嘱了她两句日后要仔细做事。“虽然不是在宫里,夫人也随和,可该有的规矩不能忘。”
若是往常,闻穗自然不理会。今日倒也连连点头,这是真的吃了教训。
闻青过了一会儿才去禀告。她去的时候,段无错已经不在房中,而青雁坐在窗下一口接着一口吃着桑葚糕。
听了闻青的禀告,青雁让她往康王府跑一趟,邀单芊月明日过来品茶。这么说,单芊月自然会懂。
夜间沐浴时,浴房里只青雁和闻溪两个。青雁曾用不喜沐浴时旁人在侧,将闻青和闻穗撵了。这是为数不多她和闻溪单独相处的机会。为的,是敷眼。
在敷眼的刺痛中,青雁每次都要拉着闻溪说些话分散注意力。
“闻溪,我有时候觉得若公主嫁给湛王也很好呀。殿下有钱有权还烧的一手好菜。公主若和殿下站在一起定然是郎才女貌。”
闻溪没理她。
青雁掀开覆眼的帕子,好奇地问:“闻溪,你见过那个拐了公主的男子吗?好想知道究竟是多好的郎君能拐了公主抛下一切。是比湛王还要优秀的郎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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