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辰气得胸口起伏,质问道:“你发什么疯?!”
虞梦雅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歇斯底里地反问他:“你又做了什么?!今天是我的生日!我17岁的生日!!!”
虞辰不想吵架,可想到那天听到的话,语气就忍不住带了刺:“我知道是你的生日,那又怎样?你不是不稀罕和我一起过么?”
“什么?”虞梦雅一愣。
虞辰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和我住在这里很委屈对吧?可是虞梦雅,你好好想想,我是为了谁沦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我造谣舒舒是虞家资助的贫困生吗?”
听见这话,虞梦雅表情一变。
造谣虞舒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是今天生日宴上虞舒告诉他的吗?还有,他喊虞舒什么?舒舒……?她没听错吧?
她陡然感到不安起来,却因为习惯了对他任性而不肯落了下风,依然高抬下巴,盛气凌人地呵斥:“什么意思?虞辰你别阴阳怪气,给我说清楚!”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刻薄的语气刺痛虞梦雅,她抓起手边的东西,看也没看,就往虞辰身上狠狠掷去。
碎了大半的玻璃瓶擦着虞辰脸颊而过,锋利似刀。
尖锐的疼痛传来。
伴着温热血液缓缓滑落。
窒息的沉默里,铁锈味无声发酵。
虞辰恍若未觉,只目光沉沉地看着昔日疼爱的妹妹,心里残存的最后那点旧情也散了个干净。
“虞梦雅……”他开口,声音酸涩,“你曾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扭头重新踏出那扇大门,将虞梦雅陡然慌乱的表情和满地狼藉重重关在身后。
独自走到楼下,他点了支烟,边抽边给母亲打电话。
那头宴会早已散场,虞太太正指挥佣人收拾大厅,收到儿子电话,便走到一旁接起。
今天宴会儿子也来了,却来得低调,甚至没和宾客们打招呼,只把一份礼物交到她手里,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仿佛从没来过。
好好的一家人闹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尤其今晚瞧见儿子明显消瘦许多的面容,更加不是滋味儿。
说到底,一切的起因都从虞梦雅造谣舒舒开始。
想到这里,虞太太对于没给虞梦雅过生日的那点愧疚也散了个干净。
“喂?”她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传来汽车飞驰而过的声响,由远及近再渐行渐远,回荡深夜街道独有的空旷。
她心微微揪起,问,“你还没回去?”
“回了。”虞辰把烟从唇边拿开,谎称是在楼下透气。
虞太太看了眼时间,嘟囔句“都这个点了在大街上透什么气”而后便问他这通电话的意图。
虞辰夹着烟的两只手指不自觉收紧,刻意用轻松语调说,“也没什么,就问问…我送的礼物,舒舒觉得…怎么样?”
他盯着脚边的灰色地面,每掉落一撮烟蒂,他的心也跟着沉一寸。
那头沉默太久,久到即便不说他也知道了答案。
“不喜欢吗?”他低喃了声,只觉得脸颊的疼细枝末节地蔓延到了心脏,疼得眼里有起了水光。
“阿辰……”那头终于传来母亲犹犹豫豫的声音。
害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字眼,虞辰连忙打断:“是我没挑好,不喜欢是正常的,我再去问问店员年轻小姑娘喜欢什么礼物,改天再……”
“阿辰啊……”虞太太残忍地拆穿他的自欺欺人,“不用了,舒舒她…她说不要你的东西……”
后面母亲说了什么他全然听不见,只剩这句话在耳边不断回放。
“舒舒不要你的东西……”
“不要你的东西……”
他闭了闭眼。
其实这样的结果他早就预料到了,他不怪舒舒。
要怪只能怪他,把关系弄得这么糟……
*
生日宴猝不及防就来个黑历史揭露,虞舒晚上彻底睡不着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想着小时候的事,男孩的面容早已模糊,但自己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却越来越清晰。
她用枕头把脑袋盖上,尴尬地在被窝里踹脚。
小时候的荒唐事,薄晏之就不能忘记吗?干嘛非死死记着!还有,他说当真了是什么意思?
是…信了她那些哄骗无知纯情小男孩的鬼话吗?
自己当初打的什么心思她自己最清楚不过,无非是见色起意罢了。薄晏之他糊涂了吗?连小孩子说的话也信!
郁闷了一会儿,她从枕头下钻出来,伸手把床头柜上的海螺给拿了过来。象牙白的海螺,形状很漂亮,是薄晏之离开前给的。
——“不是一直说想去看海?”
——“这是八月的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