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后只说一个字就说不下去,泪水落到她的嘴里,让她惊觉原来有了泪,唤宫人捧铜镜,取帕子拭干净,又让人取脂粉涂过,端详着是个高高兴兴,执瑜执璞等人也到宫门。
太后忍着起身来的冲动,只对外面张望着。宫人体贴的早把殿门帘幔等都打起来。她的眼神儿也不济看不远,但执瑜执璞一双雪衣大红袍——觉得红的衬精神。太后好似看到两团火,暖暖的有了熨帖。
“太后,我们回来了。”执瑜执璞出现在殿内,太上皇呵呵笑着,太后忍了几忍,泪水还是潸然而下,而殿内的宫人,不带笑的,也陪着落下泪水。
头一个老任保是一定要陪太后哭的人,他也头一个走上来检视胖兄弟:“我的小爷们啊,你们才多大,就敢去兵荒马乱的地方。了不得的事情,太后说要打呢,太后夜夜挂念呢。”
执瑜执璞陪笑:“任公公说的是。”太上皇使个眼色,也不用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径直到太后身边,执瑜跪下,到太后左边,执璞跪下,到太后右边,握住她的手,祖孙六只眼睛相对,相互看对方的脸面儿好不好。
扑鼻的香味薰得太后直想皱眉,这分明是宫中出去的香脂。宫中的香脂并不仅仅宫中用,长公主瑞庆也有,赏给宝珠的也有。但只一猜,是元皓做了机灵事情。悲伤让冲淡不少。
忍住泪,抬手要打,要落下来的时候又停住,一声长叹:“唉,两个不懂事的,你们可把我气坏了。”
说着话,气又上来,手又抬起来,又要落下来的时候又舍不得,又是一声长叹:“在外面吃苦了吧,哪里能有家里好呢?”
胖兄弟回来的路上商议好的,只是陪话不敢分辨。
太上皇看不下去:“我说你要打就打吧,那个手抬起来落下来,你活动筋骨呢。”
太后对孙子看看,见他们结实健壮没有下去多少,不知道他们在路上也大吃大喝,不像去边城的时候吃喝上随意,暗想兴许在外面没受委屈。既然在外面没受委屈,回来了,太后更不给他们委屈受。
眼角见到袁训,太后手一指对上袁训,把怒气还是给侄子:“全是你不好,这是你以前从军的病根儿,把我孙子带坏了!来人,给我打他。”
任保自当的上来劝:“天冷,太后等天暖和再打忠毅侯不迟。”天冷跟打人不知有什么关系,但太后哼上一声:“也罢,天暖和再跟他算帐。”
太上皇揭短:“我记得你从天暖和的时候要打他,一直等到冷天上?”太后怒气冲冲:“你不说话我记得住你在这里,别说话了,我孙子回来了,我顾不上理你。”
到这里,算闹完一出子,太后的气下去不少。揽着两个孙子问长问短:“瑜哥,你在外面饿到没有?”
“没有,梁山王伯父对我和二弟好着呢,见天儿给我们吃好的。战哥都退后呢。”执瑜倒是不亏待梁山王,把他吹捧一通。原因呢,也有再离京的时候太后会安心。
太后笑容满面夸了夸梁山王:“他是个不错的。”又问:“璞哥,你在外面冷到没有?”
执璞就吹捧姑丈:“没有,姑丈都没有用火盆,全给了我和哥哥。”
这些话太后信不信不一定,但确实安抚到她。她的激动平复不少,就想了起来,往殿外看:“加福在哪里,战哥呢?怎么不把妹妹带回来。”
执瑜执璞叫苦不迭:“哎哟…。”
“怎么了怎么了,我的福姐儿怎么了?”太后有了慌乱。
执瑜苦瓜脸儿:“有几句不平的话,要请太后评评道理。”
“说,有我在呢,我看谁敢欺负你们。”
“梁山王伯父好不讲理,”执瑜气愤上来:“我和二弟一到军中,就打听他对加福好不好,要是不好,叫上战哥我们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