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行,你看着,我伶俐得跟当年一样。”太后心情激动,起猛了头犯晕,但嘴上不肯让步。
太上皇屏着气直到太后回到床前坐下,把她手重新握住,才恨声道:“看你也病下来,谁来侍候我?”
“不是有宫人。”太后为他掖着被角。
“宫人有什么好,是能叙旧,还是能讨人情?”太上皇翻眼。
太后本是含着眼泪的,有这两句话出来,和太上皇互相看看,忽然就乐了。
枕边取一个帕子掷过来,太上皇道:“擦擦眼泪吧,咱们说的全是好话儿,你哭什么。难道我先去了守着等你来,这话不好?”
“好,很好。”太后接过帕子,刚才的悲伤果然去了大半儿。
“我比你只大几岁,所以我来了,你也快了。我怕你快快的追着我来,不得不把话先说完。”
“好,你很周详,再说吧。”太后想想这话倒是不错,倒真的不必悲伤。
“这就跟搬家似的,新房子我先住,你后来,你不要急,这新房子一住上,可不是迁个宫殿,还能回去。咱们逢年过节能见到孩子们,可不能同他们说话。所以我走的时候没安排好的,你安排好了,你就来吧。都安排好了,就别让我等着了。”太上皇说的自己笑容满面。
太后也笑:“你还别说嘴,看你身子还能支撑,兴许多喜的亲事你安排好,元皓也定下亲事了,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太上皇当了真,眉头锁起想了想,又摇头:“你不会和我一起去,你心里放不下你的侄子,只怕你还想同他们多聚几家。”
太后哎哟一声:“你呀,又为我想多了,不如我当着你起个誓……”
“不必!”太上皇厉声止住,再放缓口吻:“不用起誓,世事变幻只有天知道,人不能预料,到时候真的出来别的事情,你让我多等几年,我不怪你。”
太后又想到一件事:“你未必就等我,先皇后难道不陪你?”
太上皇沉思:“是啊,她在下面呢。”
先皇后早年去世,一个嫡子也没有留下,太上皇对她淡忘的只有祭拜上的影像的影子,让太后提起来,眼前晃动着白乎乎,怎么也看不清面容。
“我怕我和她相见两不认了。再说就在又怎么样?过年过节我没有忘记她,孩子们也拜她,你也拜她。等我先下去对她说说,让她安生呆着,不要打扰。”
这话谁听着会不喜欢,太后也心里喜欢,但嘴上抱怨:“都说我偏心,我看您才是偏心的那个。”
轻轻一笑:“你对她说,等我下去,我知道长幼先后,我不会跟她争到没意思。”
太上皇也抱怨:“真是的,下面还有一个她在?”
“人家前面陪你,所以她就在了,这有什么稀奇。”太后莞尔:“先陪的有功劳,抹不去的。”
“那,同她说说,同她说什么好呢……”
殿外大雪飞呜,把老夫妻的对话尽锁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