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直白表明:“那为什么你生日那天我说过六六大顺、四四如意,你拖着还不肯打发人?”
加寿先是恍然大悟,像是这才明白皇后叫她来的真意。再就踌躇为难。
“看看,还说没听话?又是谁胡说八道?太子府上有几个人,原由太子妃做主,你们虽明年大婚,历年由你管家,谁敢不认你是以后的太子妃……”皇后说着说着,勾起陈年的心酸事,鼻子一酸,说得就更尽兴。
“管他是谁,大胆议论你拿他问罪!皇上面前,我为你挡着!”
加寿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下。皇后大吃一惊:“我猜对了不是?这大胆的人是谁?莫非是皇上……这这,”心里翻江倒海般认为这不可能,她的丈夫亲口许给她。但想到当年她管太子府的时候,夫妻私下吃醋撒娇时也承诺的好,但一概有关枕席的事情,别人从枕席间也能翻案。
皇后惊怒交加起了身,颤声道:“加寿你还有我,我和你商议,是谁翻的案!”
她说的话更引出她的痛彻入骨,当年的她还有谁是能商议的?就是她的父亲也可以和姬妾们娘家达成一定利益而劝她忍耐。对她说这不但是本朝风气,历朝历代也如此……
加寿陪笑回话:“娘娘请安心,没有什么人对我不许打发的话,只有几句……”
“说!”皇后还没有听就怒不可遏。
“自从娘娘说过六六大顺和四四如意,我就想着照样办理。随后几句话来得巧,恰是我要吩咐办的时候。”
“是什么!”皇后急不可耐。
“回娘娘,有人说六六大顺,是六加上六,原是十二。说娘娘的意思太子府上还缺一个。照这个样子,四四如意就是八个。这解释也只是一。二呢,说四四得一十六。”
“啪!”皇后把手边茶碗扔出去多远,气的眼睛圆睁着回不来,倒吸一口凉气后,又是几声连吸,气才得匀顺,才大骂出来:“什么人敢这样混帐!什么人敢这样说话。”
“回娘娘,这话是从街头小茶馆里传出来,最先是谁说的已不能查。我有心来回娘娘,又觉得娘娘意思不是这样,本想再等两天,等太子哥哥忙过这段,请他拿个主意再定。娘娘就叫了我来,我不敢不回。”
……
这话最早,是从加寿嘴里出来。
那一晚父母亲和加寿说话,分析过皇后的话后,让加寿做主打发人成六六大顺。加寿想到加法和乘法,对父母亲道:“成亲以前,就是普通人家的小爷,房里也有放两个人的习俗,何况是太子哥哥。我觉得这些人多了,未必没有人认为还不足。其实他们为名为禄,哪怕太子府上有上百,他们也不嫌多。我如此打发,哪天有人往皇后娘娘面前吹加法和乘法的风,倒不好?爹爹母亲帮我想想怎么解开才好。”
一家人定下来,按兵不动,横竖这些人动不到加寿分毫。而娘娘呢,她等不及她先说话。还有太子,见加寿不动也理当询问。到时候把这疑问以路人议论的借口抛出,看看娘娘和太子怎么回答。
……
见皇后气的喘气不顺,加寿心里反倒笃定。等皇后气平后,加寿恳求:“本朝本是这样的风气,似我父母那样的固然好,也不见没妾就影响当差办公。但我不敢擅专。如太子哥哥自己不要,我深感于心是我修来福分。如今有话出来,为堵路人闲言,请娘娘赏下一位好姑娘,添成六六大顺,还是添成四四一十六,请娘娘示下。”
皇后直了眼睛,她以前听到的本朝是这样的风气这话,刚还在心里添堵,现在从加寿嘴里又出来一回。
有人一遭让蛇咬,十年怕井绳。皇后在欧阳容和死去的许嫔等人手上吃过大亏,带累的太子那几年也担心,全靠着加寿解开。对她来说不亚于那怕井绳,已是她心中的梦魇。
旧时伤口又滴下血和泪,让她有了挣扎。但不容她挣扎着说什么,加寿再三请她赏下人来,以堵以后的悠悠之口:“想为名为禄的人前仆后继几时能休?我不敢犯这锋头。外间既有闲言,请娘娘为太子好,为我好,赏下四四如意吧。”
再三的说,把皇后的气急话堵了回去,也令她清醒的想到还是商议过再回话。让加寿回去,即命人去请柳夫人,把外间新传的闲话告诉她,让柳至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