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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一尺高,两、三尺长的旧纸本子等拿进来,梁山王的亲兵行个礼,退出把房门关好。
梁山老王随手翻了翻,在儿子密切的注视下,眼角也跳了跳:“这些是各郡王的旧账、采邑地图,你从哪里弄来的?”
“有些不过副本,有些账本却是真的。”梁山王找了找,打开一个送到父亲眼睛下面:“您看,这是先辅国公的父亲在世时,他的田地四至副本,这里这里,这一块儿不小,归了陈留郡王。这一块儿小了些,让项城郡王高价买走。”
梁山王顾不上得意,先寻思着:“项城郡王忒笨了!陈留郡王是低价买,他弄了个高价,花一笔银子。虽然伤损得辅国公府后来十年交军粮不易,但项城这十年里也没赚到钱。”
老王阴沉沉:“这老龙,我看走了眼。他背后有一批好管事,为首的叫万大同。这事情还是我跟着你的亲家走这两年慢慢得知。老龙几十年里对着我叫穷,背后把自家的田地高卖后,寻人低收,陈留郡王是他的爱婿,没少出力气!”
梁山王看了个笑话,貌似抓住机会看笑话,也是他家的家风之一。嘿嘿一乐:“老爹,亏您几十年说的嘴响,人家早防了你几十年。”
“老子也没亏啊!”老王拿起账本作势要打:“他家的箭法还是到了战哥手里,这万大同的女儿万小红,如今给加福管铺子。扬州一间,是太子白送的,苏州一间,是齐王白送的。老子的孙子学箭,孙媳妇指使着以后赚钱,老子还是上风头上!”
梁山王乐了:“老爹,这亲事是我定的,箭法是我为战哥谋划到了手,您这话里不能抢功不是。”
老王一瞪眼:“偏你这么多废话!”
继续来看这堆东西,不用梁山王说,老王也能知道儿子用意。沉吟地道:“从你曾祖父到我,三代人里没少收拾十大国公。钱国公绝了后,只怕地底下也要骂郡王们,也要骂我家。两、三个国公愿意跟着定边造反,也由此而起。也罢,你要解开,是你有胸怀。只是一件,国公们那里,你让他们明白了吗?”
“您放心吧,余下这几位国公能没数吗?再没有人为他们出头,他们就让逼死了。这事情,其实在皇上登基那年,老爹您回京去,陈留对我发难以前,我就轮流会见几位国公。当时还有人梗脖子,觉得辅国公府上有了小倌儿,有了太后,国公们抱成一团,从此能抖起来。后来陈留发难,更有人这么闲言。结果呢,大战四国,主帅还是归我。太后固然是陈留的内亲长辈,也是我家的内亲长辈。我暗暗的使得他们明白了,尚书是我亲家!年年的战利品,挑好的送回去给加福穿戴是不是?陈留郡王虽是辅国公的女婿,却不肯为所有国公出头,”
老王微微一笑:“他爱惜自己呢,他又不傻,强出头是遭猜忌的事情。居功自傲仗年纪比你大眼里没你,倒是能中京里下怀。”
“所以呀,慢慢的,他们认清我才是靠山。我们已密谈多回,每一回找的缘由还行,就当下来看,陈留是鬼东西,他又是国公府女婿,别的国公有没有透露风声,他知不知道我看不出来。其余的长平、汉川、渭北、项城一定不知。东安世子、靖和世子,虎父生老鼠儿子,还是没能耐只能奉承我的傻蛋!更是影子也不知。”梁山王说到这里,神色有了犹豫对父亲看上一看。
老王会意,面色一翻张口就骂:“我教出来的,不是老鼠孙子!”
梁山王释然:“那就好,那就好,”但往房门外看去,又有踌躇,喃喃道:“不是老鼠儿子,怎么还不回来?”
“你是同我说话,还是来找战哥说话!”老王手点账本,把梁山王的视线重扯回来。问他:“你有了这些,了不得。你要怎么样,呈给太子?由太子主揽大局?”
梁山王素来嘻哈随意的面上凝重似的严肃:“老爹,储君这算已定不是吗?”
老王淡淡:“就是不定,我家的家规,从不掺和!”
梁山王露出大白牙笑容:“那就是了。一来以我看,小倌儿可真能折腾,摊别人身上就祭个祖,半年一个来回的事情,放他身上能花几年功夫。邸报我认真看了,又是路边赈个灾,又路过砸个衙门的,心情不错,还入个藏。等太子回京去,入了藏有了资历,顺手赈灾有了阅历,拿下江强有了威武,谁敢再乱动歪脑筋?”
老王摇头:“话不要说得太早,九五尊位,自古血雨和腥风。我家虽不掺和,却时时要眼明心亮,不让别人扯下水去,也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是。我的意思是,纵然有人动歪脑筋,但经过这一番小倌儿折腾,认定太子的人越来越多,动歪心思不容易。算储君已定。二来,按我家的家规从不掺和。太子是太子,就是储君。又正好他到这里,老爹,这件事情应当呈明太子,由太子拿主意吧?”
老王拿不定主意:“这里有没有讨好的意思呢?这种讨好一举收伏众国公的心,可不是一般事情。”梁山王静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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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北风狠狠的击打在窗棂上,好似渡过一道难关。而窗内,在老王父子的心里,这也是一道难关。在梁山王府的代代岁月里,遇到过不少难关。眼前这个虽然没有明月关山难收复,没有将军埋骨黄沙里,但不折不扣的算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