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姐儿推齐王走,到门外松口气:“一个扎住一个的痛脚,胖孩子是最得意的,容不得别人说他有事情不能。好孩子生得好,容不得别人说她不好。越劝越厉害,正经的回去也罢。”
“有趣,”齐王同她上车,走出一条街,没头没脑的有了一句:“凝念,我发现一件大事,你舅舅不疼你。”
“谁说的。”念姐儿火了:“舅舅疼我,怎么不疼我?舅母今天给我买了好东西,还许我办铺子入股份。”
齐王一本正经:“我可知道了,原来这也是你的痛脚。跟老公事出门并不算。这就对了,老公事嘛,岂能没有一个痛脚,不然老公事们不要你。”
“你……哼!”念姐儿知道上当,把脸扭到一旁。放下帘子的昏暗马车里,能见到齐王美的见牙不见眼,成了微弱的一点光。
……
沈渭从衙门里走出来,揉着额角把刚才回的话再想一遍。齐王殿下叫他用早饭,席间问了好些早年在太子府上办差的事情。沈渭猜出来齐王到这里有了“露脸”的心思,诚恳的做了介绍。
要说皇帝的病根儿,只有一个,爱要“仁德”名声。东安靖和爵位还在,二世子虽然没袭到手,二世子没受流放等株连,与皇帝爱名声有关。
文章侯府等前福王亲戚没有事情,也是这个原因。
为了太后,对袁训“胡作非为”,如上金殿辞亲——虽然当时坐着的是太上皇。如乱定亲事,如太子明明可以大婚,他却把太子妃带走。忍耐超出很多喜怒无常的皇帝,也是好名声。
好名声给皇帝带来不少好处,如无故不杀人,能忍则忍耐。也在他为太子的时候,太子党名动天下,办了不少差使,表面上也没有过多的劣评。
让老公事们拌嘴提醒的齐王,从沈渭这里全弄明白。当年的太子拿人,差人到,罪证必全。拿到刑部还敢狡辩的人不多,谣言也就不多。功夫全用在前面了。
齐王不用说更生细致,沈渭就生小心。滤了再滤,自己没说出格的话,这才放心回到驿站。
“呼啦”,数个房门打开,随沈渭到这里的本地官员及女眷,纷纷走了出来怒目而视。
沈渭泰然自若。请殿下把高大人的事情明令出来,也是他刚才进的言。
“审的差不多,明说最好。一可以震慑本地官员,二可以展示皇上为天。三,我讨个巧儿,趁着殿下在城里发作出来,有事情随时可请殿下训诫。”
见每个人的房门外,都有看守。沈渭本就不怕,这还怕什么呢?冷笑几声,傲慢的在寒光中走过。
有什么巨响着,一声痛哭出来:“母亲不要,”高夫人手握钢刀往外就冲。
看守的人不慌不忙拔出刀剑,迎面一格,高夫人女流之辈到底力气弱,虎口上一痛,钢刀离手而去,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滑出去两三步。
高姑娘扶住她大哭:“父亲已经不在,母亲您不能丢下我。”
小姑娘娇弱的模样,梨花受雨般可怜。但沈渭实在起不来同情心。他横起眉头,数年沉积于心的戾气有浮现的痕迹,让沈渭狠吐几口气,到底他是上官,他不能意气用事,得以狠压下去。
这位也是公子出身,十三岁上到太子门下,除去微服办差,他何曾受过人的重话和大气?
去军中,又跟袁训在陈留郡王帐下。连渊尚栋等人如履薄冰的日子,他一天也没有过。
只放了外官这几年,为了儿子生得好,高家等不止一家求亲事,合着伙儿把沈渭欺负。先是他们自己争亲事,把沈家看成盘子里的菜。后来看出来沈渭无意于本城定亲事,大家抱成团儿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