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琬呀的一声,又去对父亲嘟嘴儿:“是呀,你走的时候,为什么只说带我出京,不明说呢?”
阮小二嘿嘿一声:“儿子,这就是当差的谨慎,你要学一学了。事涉到太子殿下,别说对你大伯不能说,就是祖父那里,我也没说。肯带上你就算为父我对得住你,好歹,你算去了一趟大场面。”
阮琬没了脾气:“父亲说的是,我还去了呢,比柳家的云若哥哥强,比董家的贤哥也强。”阮小二让他出去玩,不要再纠缠,阮琬出去。
兄弟们独坐,小二难得有个正经的腔调,长叹一声,评论刚才来的大人:“这群利禄中红了眼的,只想到太子过了明路,他们中或许有人能跟随风光。就没有想到一点,泰山祭祀本朝从没有过,太子仪仗齐备前往,只招猜忌全无好处。这样看似不周全,却不会把皇上置于无立足地。笨蛋。”
阮梁明见兄弟明白,放心地回衙门。晚上,小二出去会诗社乐到深夜方回。方鸿没有打发人和小二通信儿,小二也没有去人。第二天,两个人都没事儿一样上朝,只有皇帝把这事压在心里,对于认为太子应该风光前往的人暗生不悦。
朕还在呢!皇帝这样想。
……
村外没有遮挡,北风在冬天的尾巴里带足寒。把送行的红花娘袄子吹动,红花娘也没有在意。她抱着小红不舍得放下,又凝视女儿女婿,没有说话以前,眼睛红红的泪光水盈。
红花解开心结,但习惯使然,同她的娘相对还是不自然。话,由万大同一个人叮嘱。万大同笑得热烈而质朴:“分家这事情就算了吧,他们依靠家里也不是一天两天。又走了丈夫儿子,只有您老和她作伴。有不对的,只管说她就是。她再犯糊涂,往京里来住几天就是。”
“分什么家哟,我们操劳他们一辈子,老了就该他们侍候。去找你们,添麻烦。”
红花的娘说过,小红抱住她脖子:“姥姥只管来吧,不麻烦。让我的丫头侍候你。”
红花的娘笑着,眼泪止不住出来:“小红是个姑娘了,这是你娘为的,以后你长大要嫁当官的,姥姥再去。”
“哥哥,”小红叫着。
她这样叫,不会是太子,只能是禇大路。禇大路过来:“哎,还要我再道一次别吗?”
“是我问你,你长大当官吗?姥姥说你当了官,就去咱们家住。”小红脆生生。
禇大路为了难:“当官?瑜哥璞哥问我要不要去当将军?”骄傲把胸脯一拍:“我爹就是将军。”
万大同笑道:“将军就是当官,大路长大,少不了是当官。”
红花的娘心放安稳的面色:“这就好,”嘘唏一声:“从小红这一辈啊,就是官宦人家了。这放在以前,哪里敢想。”把小红还给红花,对女儿深深看一眼:“走吧,夫人老爷都等着呢。”
红花放下女儿,母女拜上几拜,带上小红上车,小红回身摆手:“姥姥,下回再见。”红花的泪水夺眶而出,把女儿匆忙抱到她和禇大路车上,自己急急夺路般上车。
万大同留下来,和红花的娘又说上几句保养的话,拜别上马。
马车远去,只见小红的帕子伸出来摇啊摇。快要看不见的地方,又多一个,元皓摇个青色帕子:“我帮小红。”
加寿忍笑由他玩上一会儿,把他拖回车里。很快,车里响起孩子们背书声,各在各的车上也不耽误。车帘虽厚,太子离加寿的车近听到,太子满意地自语:“又上路了。”
……
“来到这个世上,都应该得到。他有你有,都应该有。富贵得意,是上天打发人来到这世上的原因。王侯将相,不是都生下来就是。他得意,你为什么不得意?这就是你不虔诚了……”